还没说话,曾鲁先狗仗人势,凶巴巴道:“让谁出去呢,知道眼前这位爷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唐玥听林征说过,兴盛酒楼背后是霍家的产业,眼前这赖皮蛇,撑死不就霍家的少爷嘛,吓死谁啊?她想到清风霁月的裴郎君、娇俏可爱的苏瑶、率真爽朗的苏承,不都是长安四大家族的子女吗?都挺好的人儿,怎么到了霍家,就成这幅德行了。霍连瞪了曾鲁一眼:“让你说话了吗?”而后换上一副色眯眯的神情:“你就是唐玥啊,不好好在家待着,出来抛头露面抢谁的生意呢?”说着,还往前走一步,只往人家身上贴,害得唐玥不得不退后,以免沾染上赖皮蛇的腥臭气息。林征看见唐玥一个弱女子被欺负,送的栗子糕给差点被打掉,心里对这霍连充满了愤恨。他是西市的父母官,打压恶霸是份内之事,按说该管,给可怜的小娘子撑腰。可这是霍家朗啊,以前曾鲁扣押唐玥的摊车,他都为着霍家的势力不敢管,如今霍连人都在这了,他更是抗拒得罪霍家。霍连又上前一步:“小娘子你推什么,做生意有什么好的,跟我回家,爷保你的荣华富贵。”唐玥握了握拳头,下一秒,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啪”甩在霍连脸上。嘶,手疼,这货脸皮真厚。霍连都愣住了,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挨过耳光,亲娘都舍不得打他,除了他父亲的板子。曾鲁也惊呆了,一副见鬼的神情,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土鸡蛋,刚才发生什么了?霍小爷就这么干脆利落的被打了,被唐玥这个小丫头片子?林征又惊又喜,暗道一声:打得好!别看唐小娘子纤纤瘦瘦,还真不是吃亏的主儿,他也有女儿小阿欢,期盼女儿日后也能跟唐玥一样,长成一个不卑不亢的人。可自己就不是个不卑不亢的人……林大人惭愧地垂下头,有自己这样的父亲,怎么指望阿欢成为一个不为权势折腰的人?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想到这,林征握了握拳。“你敢打我!”霍连果然被激怒,嘶吼声震天响,拔腿就往前冲,像还回那一巴掌。唐玥的手背在后面,抓了柜台上那只衔钱铜蟾,若那赖皮蛇再敢进一步,就把铜蟾砸他脑袋上,让他知道“一物降一物”的硬道理。还没动手,霍连突然被一只手制止了行动。林征钳住霍连的胳膊,沉声道:“霍郎君,我是西市的坊正,请你莫要在此捣乱。”唐玥看向林征,眼睛里有欣慰和欣赏,这位父母官,终于能不畏权势,为民做主了。
霍连抽不出来胳膊,愤愤道:“坊正?我可是霍家的嫡长子!你不想活了敢管我的闲事。”林征眼睛闪烁一下,还是坚定道:“霍郎君,请莫要闹事,否则我只能将你押回县尉府。”霍连不是没会过坊正,他寻衅滋事的时候多了去了,有哪个坊正敢真正出来管,因此不由得看了眼林征,坏笑道:“西市的坊正是吧,我记住你了,来人!”霍家嫡长子来找事,哪怕只是找一个小娘子的事,也带足了人马,霍家一种适从,都在门外候着。闻声,哗啦一下,七八条大汉全冲进来,反而把林征反手扣押起来。简直把目无王法刻在脸上。霍连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神情,调笑着道:“唐小娘子,给你撑腰的人被我逮了,你还能怎么样?”唐玥抿了抿嘴,大乾朝政治清明、河清海晏,绝不是个没出说理的地方,即便打死人,也属正当防卫。她又仅仅抓住那尊实心铜蟾。“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理?长得就跟条赖皮蛇似的,干的全是坏事。”突然,坐在角落里的苏瑶“腾”地站起来,对着霍连就是一顿输出。唐玥担心苏瑶的安危,“啧”了声:“你莫要多管闲事,快离开这里。”苏瑶小声对旁边的丫鬟道:“快去国子监,找我阿兄。”然后很讲义气地挺身而出,挡在唐玥面前:“我才不,谁敢欺负我唐姐姐,本大小姐第一个不愿意。”唐玥真是又感动又无奈,侧身上前,又把苏瑶给挡在后面。“小姐?哪家的杂牌小姐?”霍连不屑一顾道。苏瑶从唐玥背后挣扎出个脑袋:“苏家!”“苏……”霍连没声了,换做其他家小姐,他一起逮了就完事了,可这苏家小姐,他还真不敢动。长安四家,各自为政,谁与谁家都不抱团,否则若是两家抱团,那势力就太大了。反之,谁也不敢得罪谁家,同样的,若是其中两家结仇,地位也会直接处于弱势,让其他家趁虚而入。长安四大家,多年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世态。这个道理,霍家家主多次警告霍连,在外面再任意妄为,都不能和苏、裴、江三家结仇。因此他只敢阴阳怪气地看向唐玥:“不简单,抱上苏家大腿了,难怪这么嚣张。”唐玥正色道:“把林坊正放开,陪我的桌椅帘子钱,你就可以走了。”霍连的火再次窜起来:“口气不小啊?敢让小爷赔钱放人?”唐玥道:“林坊正为民伸冤,你有何权利抓他,打坏物件赔钱也是天经地义,你若不服,我便到大理寺状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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