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应星黑着脸看向他手里的包裹,他前天刚来报道,进了工造司没几步路,迎面就踩上了一个和地砖融为一体、隐蔽到连他都没发现的机关,被一枚削弱后的微型闪光弹糊了一脸,没过十分钟,又在被带着前往这间锻造室的路上被糊了一脸烟雾弹。还是臭豆腐味的!根本就是生化武器!三步一陷阱,五步一大坑,要不是后面谨慎前行的一路上碰见同样遭到暗算的其他人,应星差点以为这是给他准备的下马威。刚认好路,准备出门检查一下周边有没有这种陷阱时才捡到的木渊。木渊眼见应星的脸色不断变幻,小声道:“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去工作了?”看来这人是被推诿工作去处理这些陷阱的……啧,就算是长生种,对方看上去也不大的样子,罗浮这边原来也会搞这样的欺压么?应星道:“去吧。”既来之则安之,就让他看看,这工造司里还能出什么妖魔鬼怪。工造司最大的妖魔鬼怪离开后,一路上遭受了摩西般的待遇。被分的红海就是遇见他的每一个工匠。甭管试验机巧的、出门呼吸新鲜空气的、跑文件的、对着吵得脸红脖子粗的,视野内一出现那个黑发绿眸少年的身影后,通通不约而同的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枚不起眼的螺丝。还要在心里默念咒语: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若说一开始木渊还凭借着乖巧可爱的长相和活泼但不过界的脾气在工匠中得到了“啊,他啊,虽然有时候做事出格但小孩子嘛,还是挺可爱的”的评价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木渊逐渐变成了工造司上下众所众知的“那个谁”。通常这个代称会出现在以下几种句式中——“百冶大人,那个谁又搞出高伤害爆破物把哪哪哪炸了!”“百冶大人!那个谁又私自举办了金人对拼大赛!现在场面控制不住两边都追着他打,您快去看看吧!”“百冶大人,那个谁在门口和谁谁起了口角,对方非要拉着他表演胸口碎大石,结果被吓晕过去了!”“百冶大人……”“百冶大人……”有段时间,崇文做梦都能梦见各路人马慌张的撞开门喊百冶大人,并打心底里生出了提前退休的想法。
其实他早就到了可以退休的年龄,百冶之位会经过百冶大炼挑选胜者,能者居之,不需要让他去劳心选择继位者。之所以到现在还没退,不过是不服老罢了。但那段时间,崇文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苍老——不是外表或年龄上的,而是心态。他后来甚至摇了腾骁,两个在罗浮上身居高位举重若轻的角色,差点没按住一个上蹿下跳的小兔崽子。最后腾骁又找来了镜流,镜流顺路捎来了白珩丹枫,拔出萝卜带出泥的,连同跟着不太消停的景元都被殃及池鱼,白珩丹枫观战,崇文腾骁顺气,镜流提着剑鞘就上,两人挨了好一顿胖揍,木渊还被勒令扎马步拎水桶,才算消停一阵时间。崇文都被折腾得不轻,木渊如今在工造司里的待遇,就可以预见了。躲瘟神不至于,木渊喜欢给人挖坑搞恶作剧,却也拿捏着一个度,毕竟这人坚信恶作剧就是要让人能笑出来——就算只有他在笑,那也得让其他人哭笑不得,生不起气来,才是合格的恶作剧。不过也肯定不会想上赶着往他跟前凑。什么心理素质啊,够这货折腾的?!最初还有人觉得他是在哗众取宠,蛮看不上眼,还有上去找茬的,然后也不知他干了些什么,那些人臭着一张脸过去,捂着脸嗷嗷哭着跑回来,还对自己的经历讳莫如深,谈起来就一脸便秘。如此往复,木渊成功把自己活成了工造司里的都市传说。对此,都市传说本人很惆怅:“如果太耀眼也是我的错,那我改掉好了……”众人:那你倒是改啊!!改是不可能改的,本来除了试验武器才会有些响动的工造司在他的掺和下,倒是喧闹了不少,清幽洞天逐渐多了些鸡飞狗跳的人气儿。为了应付这么个爆破狂魔,连同百冶在内的众工匠甚至牺牲了大把的头发,什么高级护具建筑防护的,上上下下齐心协力,连同云骑军那边的各类防护系统都升级了一个遍。从结果来说,这也是好事一件……吧。……崇文慢悠悠品了一口茶,和老友你一句我一句聊完对方干孙子那罄竹难书的搞事史后,复杂道:“他爹当年虽然奇思妙想多得很,也没这么闹腾啊……”腾骁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心酸道:“这就是基因突变么……”崇文:“……倒也不至于吧。”“不过那小鬼虽然折腾,手上功夫倒不错,这几年也一直在进步。”他笑了笑,“上次镜流她们来了一趟之后,木渊就收敛不少啦,这次估计是憋不住了搞了个大的,也没真把别人弄伤,一点恶作剧……喏,我看他这几天自食恶果,天天在洞天各处转悠找他布置的机关,这次可算是吃了教训,又能安分一段日子。”“但愿吧。”腾骁叹了一句,更心酸了,“那兔崽子比起我,居然更听镜流的话……”崇文哈哈大笑:“你要是像她那样,木渊惹出什么事就狠抽上一顿,他也怕你怕得跟鹌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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