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尊巨大威灵消散前转向自己的动作中就有了些许预感,但真面对这种事……木渊抿紧嘴角,默不作声。景元的下一句话,将气氛彻底推至死寂。“神君背后,是仙舟罗浮。”寥寥几语,却描述出了一个罪恶滔天大坏蛋意图侵犯仙舟,被守护国门的威灵横刀立马挡于门外的史诗级画面。景元既然是回了家才问出来,那就不是给他定了死罪。木渊忽然有诸多感慨,都说聪明人想得多,顾虑多,怀疑的也多,君不见死神小学生里面赤楼梦那一家,真像他们这样坐下来谈谈,什么根深蒂固的黑暗组织端不掉?嘴长来就是要交流沟通的啊!挪到床上给按了暂停键的发小继续搓毛,木渊犹豫了一下,说:“还记得建木吗?”景元脑袋被搓得左摇右晃:“失忆也很难不记得,毕竟天天杵在洞天里碍眼……我记得你说过,几百年后,建木生发了?”他一提起这个,木渊手上一重,努力把“身受重伤还想哄骗他的景元”的样子抛到脑后,道:“对,虽然没过多久就被解决了……但建木被激活过,力量自然会比被完全封印时更纯粹。”和景元能扯上点关系的事,就算是在魔阴身中沉浮哀恸的木渊,也能留存些许记忆。“我那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木渊一语带过当时糟糕的状态,“回仙舟的时候大张旗鼓的,名字太长真君本体一直驻守在仙舟之外,大概是把我当成前来进犯仙舟的丰饶孽物了。显形出来就把我一通暴打。”景元脑中闪回之前的画面,那面容灰白双目猩红的模样……可不仅仅是“情绪不太稳定”就能概括的。想不到小伙伴居然有能力同那位神君对垒……什么被一通暴打,景元才不信,多半是不着痕迹的卖惨。他看破不说破,心中虽有猜想,还是问道:“那你当时回罗浮……?”“为寻寿瘟祸祖踪迹,经由祂所降下的、又被激活过的建木之力不可或缺。”木渊淡淡道,“我想要取得建木之力,诛杀药师。”“……”把诛杀星神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厉害了,他的小伙伴。景元有些不可置信的仰头看他:“你别告诉我,你就光明正大来到罗浮,然后张口就是‘我要建木’?!”见对方心虚的移开视线,景元人都傻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无尽轮回中只能吐出一句:“……不是吧你?”
“……我当然知道这很愚蠢!”木渊恼羞成怒将毛巾盖到他脸上,闷头抓着那头半干的白发编麻花辫,恨恨道:“但我那时候可是魔阴身哎——你和精神病讲缜密的逻辑和完善的计划?!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谁说的,在仙舟,堕入魔阴本身就是越过红线了好吗?!”怎么可能杀人不犯法啊!这是哪门子的离谱律法!别看木渊现在还上着班扰着民,云骑发小任搂任抱,小日子过得惬意美好。这也就是他如今并未“堕入”魔阴。他的疯狂都被很好的压制着,祥和的仙舟、齐聚的亲友、鲜活的竹马,这些令木渊本来岌岌可危的精神悬崖勒马,如同一道道绳索将其拉入人间。一旦这样的生活被打破,走向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在他堕入魔阴的瞬间,最先动手的就会是景元。毫无疑问,但心甘情愿。木渊垂首埋在仍带着湿润水汽的发间蹭了蹭,鼻间萦绕着他最喜欢的柠檬味道,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细小声音,像是一只餮足的猫。景元本来想说别趁机拿他头发洗脸,耳边就飘入那微小的,声带震颤的声音。遮挡在发下的耳尖微微一颤,连忙反手推开那颗蹭来蹭去的脑袋:“你别乱蹭啊!”“干什么?”木渊脑门被他撑开,眼睛用力往下瞟,不开心:“头发那么软不就是拿来rua的,你不叫我rua还想给谁?你在剥夺我的乐趣!”他控诉:“我不开心了,我上头了,我直接少走八百年弯路连夜堕入魔阴身扛着罗浮砸药师了!”景元头顶青筋一跳,威胁的加大手上力度,在对方骤然发出的哀嚎声中威胁道:“我们在谈正事,知道么?”“轻点轻点要爆了要爆了——懂懂懂,我懂了,我错了再也不拿魔阴身开玩笑了您高抬贵手脑袋真的要爆掉了——!”景元轻哼一声,松开本就没用太多力的手。两分钟后,木渊乖巧跪坐在床上,额头上一片光洁,连个指痕都没有。景元跟他面对面坐着,沉吟道:“不过……为什么我脑中会出现那样的画面?既然世界发生重置,按理来说,重置时都没有出现记忆的碎片,不太可能这么多年过去才有所端倪……而且看上去,那应当是神君所见的画面?”“那个啊……”木渊有些难以启齿,羞涩捂脸偏头,“确实是名字……”他在对方锐利的眼神下利落改口:“确实是神君,或者说,我的问题啦。”那时,罗浮将军陨于疆场,他的弟子将尸首托付于木渊后,对内言说神策将军同孽物同归于尽,尸首无存。而木渊在找好了一颗由植物占领的美丽小型星球,真的让其“尸骨无存”后,抱着我不好过全世界都别想好过,首当其冲就是你丫丰饶药师的报复心理,睁着一双兔子眼就冲向罗浮,意欲夺取建木……当然,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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