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怕、却强迫自己勇敢的模样,带着怯懦和一点儿不易察觉的期盼,与记忆中的那人一点儿也不一样。却莫名让他心动。实在奇怪。他缓缓、缓缓反手握住了她。衡月脸颊飞上一片绯色,眼眸轻抬,如水般看向楚今安。楚今安却只是将她拉了起来,然后便放开了手,径直走到桌案旁坐下。“磨墨。”他淡声吩咐道,衡月却半晌回不过神来。啊?要、磨墨?衡月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自发的走过来拿起了墨条。研出墨汁之后,衡月忍不住脸上忽然就爆红起来。所以她、她刚刚在想什么啊!她竟然想用床笫之事来取悦皇上!啊,这会儿连午膳都没用呢!她竟想到那处去了!她她她,这不应该呀!衡月面红耳赤的再不敢多看楚今安一眼,却忘记了还等在殿外的廖忠等人。廖忠看看天色,再看看紧闭的殿门,忍不住又吸一口冷气。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远远的,他便瞧见敬事房卫公公的身影。廖忠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上前挡在卫公公身前,实在是没忍住说出一句真心话:“卫公公啊,你怎么每次来的都这般是时候呢?”“啊?是、是太后娘娘使人告知,我才这会儿过来的啊。”卫公公茫然答完,才察觉不对。他看了看紫宸殿的殿门,再看看站在外面的宫人,缓缓瞪大眼睛:“啊?今日不是说好李昭仪——”“廖忠!”楚今安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廖忠连忙应了一声,又给了卫公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连忙推门进去了。卫公公左右为难片刻,小心往殿中看时却瞧见一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正站在楚今安身边。他忍不住“哎哟”一声,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捧着的托盘,开始思考该怎么在彤史上记一笔了。 翻了李昭仪的牌子殿内,楚今安吩咐廖忠再去给衡月找一根簪子。实在是那素银的簪子不够结实,被他一下子摔在地上又不小心踩了一脚,如今已经彻底变形没法用了。衡月就这般披头散发的也没办法见人。其实她很想说,不如让青寻从她住处随便再取一只素簪来,但楚今安显然没有来问她意见的想法。让廖忠这般一品太监总管去给她寻一根簪子,衡月觉得不甚妥当。但她也不敢忤逆楚今安的决定,正惴惴等着,就见廖忠往后示意了一下,提醒道:“皇上,卫公公来了。”
卫公公……衡月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又尴尬又惊慌。她单手拢住头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能无措地站在那里,却瞧着像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似的。楚今安自然没错过她这些动作。只沉吟了片刻,楚今安便吩咐道:“你去屏风后,等廖忠取了簪子再出来伺候。”衡月连忙应是,迅速躲进屏风后。廖忠却敏锐地察觉到楚今安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他小心地瞧了衡月的背影一眼,心道这衣衫也算完整,却不知道怎么哄得皇上开心了。“叫他进来吧。”楚今安见廖忠半晌不动,只能这般吩咐道。廖忠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出去取簪子,同时叫卫公公进来。卫公公带着一张苦瓜脸进殿,又带着一身洋洋喜气出去。那端着的托盘上,属于李昭仪的绿头牌已经被翻了过去。衡月在屏风后听到了一切,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是什么滋味。这半日的情绪跌宕,实在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了。她咬了咬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被昨日的事情影响,更不要被今日的事情影响。等廖忠拿来一根木头簪子后,衡月自己绾好头发走出屏风时,已经恢复了一个宫女应有的模样。傍晚时,在廖忠的提醒下,楚今安才从折子里抬起头来。“皇上,该去怡和殿了。”廖忠低声道。楚今安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毛笔,取过一旁的巾帕不紧不慢擦净手上的墨迹。怡和殿与万福殿相隔不远,众人路过的时候,还能听到愉妃尖利的哭闹。她应是得知皇上翻了李昭仪的绿头牌,掐着点儿专门站在殿门口喊给楚今安听的。可惜郎心似铁,楚今安就像是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地直接从万福殿门口走过。还未走到怡和殿,衡月便瞧见了那门口挂的红灯笼。说起来也实在是李昭仪的幸运,这后宫第一个正正经经被翻了牌子、并在戌时迎来皇上的竟不是愉妃,而是她怡和殿。走到殿门口,一身粉色装扮的李昭仪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楚今安,李昭仪便低头屈膝行礼:“嫔妾参见皇上。”“起吧。”楚今安上前扶了一把,面上也带了些轻松之色。衡月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由便低下头去。是了,如她之前猜想的一般,或许皇上对李昭仪这般小巧可爱的女子确实是多喜爱一些的。算算时间,选秀这都过去近半个月了,或许没有愉妃挡着的话,皇上早就宠幸其余女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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