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便不喜欢这白梅,上次皇上到我屋里,还让人将梅花撤下去,说是熏得慌。”许昭仪说着说着,忽然掩口笑了一下,“不过皇上觉得我身上很香呢。”……这话竟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衡月都听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不用提愉当即便翻了脸。李昭仪又连忙转移了话题,瞧着实在累的紧。文美人则含笑不住对着衡月递眼色,意思是让她看这场戏是不是有趣的很。“诶,那湖里是结了冰吧。”李昭仪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愉妃状似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嗤笑道:“冬日里,结冰有什么奇怪的。”文美人也没太在意,拿了一壶清淡的果酒自斟自饮着。衡月看了两眼,知道李昭仪说的是赏梅的那一侧,亭子旁边临近的便是湖。冬日里确实结了冰,只是那冰层实在薄得很。前几日一个小太监还不小心踩滑了脚险些掉进去,那冰面稍微一碰便会碎掉。她原还想开口提醒两句,但转念一想,在座的都是主子,手下宫人无数,自有那贴心提醒的,哪里需要她多嘴?倒是许昭仪看了一眼,娇滴滴地说了句:“结冰多正常呀,咱们殿里都暖和,上次皇上还说我那里那般热,都可以吃个冰碗呢。”说完,她又掩口笑了一下。衡月实在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般多的与皇上相处的事情,却也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安静地侍立在一旁。此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但忽然之间,愉妃便发难起来。起初衡月还不明白,但随着亭子里越发混乱,吵闹声里哭泣声,脚步声推搡声。而她自己,也不知被谁猛地推了一把,几下踉跄后退后,才扶着柱子站稳,就感觉身边掠过一道人影——伴随着尖叫声,许昭仪从亭子里栽了下去,直接砸破冰面,落入湖水中,再不见人影。 是衡月那贱婢将许昭仪推到水里衡月惊呆了。等她回过神想去救人的时候,文美人已经将外裳脱了,直接就跳了下去。但是文美人长在西北边疆,便是一腔救人的英勇,水性也实在不好。衡月之后连忙回身叫人,喊了熟悉水性的宫女和嬷嬷过来,去将抱着冰块勉强没沉下去的文美人捞出来。而许昭仪,竟是一时怎么都寻不到。宫中消息传的飞快,又涉及后妃落水之事,楚今安很快便过来了。
而他才到,许昭仪终于也被人找到。昏迷不醒的许昭仪被拖上岸时,衡月才知道,她竟是那般倒霉,竟被挡在一大块浮冰的下面,探头都不得,硬生生憋过气去了。混乱到此时的思绪,衡月都还没来得急去想这一切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便猝不及防听到被急急叫来的太医宣布,许昭仪已经不行了。“什么叫不行了?”问话的是文美人。她披着极厚的毯子,瑟瑟发抖的靠在燕菲身上,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才落水多久,怎么就不行了?”“回美人的话,许昭仪落水前似乎已经呛咳,堵塞了呼吸,落水后更是没能及时上岸……”那太医回禀着。衡月也是万万没想到,竟就这般出了人命。她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许昭仪,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死人。但……刚刚还在身边的,明明那么鲜活的一直在说话,又闹腾又热乎乎的人,忽然就失去了生机……她不敢往那边多看,才躲了一步,就听到愉妃尖声道:“皇上!求皇上做主,都是衡月那贱婢将许昭仪推到水里,才出了这种事情!”衡月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愉妃。愉妃满脸愤慨:“皇上这次可万万不能包庇她了!许昭仪就是被她从亭子里推出去的,臣妾亲眼看到!”“奴婢没有!不是奴婢!”衡月想也没想,便连忙大声辩驳道。怎么可能!好好的,她怎么会去推许昭仪下水!但偏偏,愉妃和李昭仪一起,编造了一个听起来竟格外真实的事情。李昭仪跟着柔声细气的说道:“嫔妾也看到了,当时许昭仪就站在亭子的栏杆旁边,正在和愉妃姐姐吵架。”“那会儿亭子里比较乱,嫔妾也没注意衡月姑娘什么走过去的,但嫔妾确确实实看到,就是衡月姑娘伸手去推了许昭仪……”“至于为什么……谁知道呢,或许是许昭仪晋位,被人看不过眼了吧,毕竟有人伺候皇上许久,到头来依旧是个宫女。”衡月越听越觉得惊慌,连忙跪地喊道:“皇上!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与许昭仪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去推她!”“但是许昭仪落水的时候,那栏杆旁边站着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衡月姑娘。”也有宫女站出来指道。另外一个宫女也道:“文美人当时站在亭子的另一边,着急的过去救人,但衡月姑娘离得最近,却丝毫没有要救人的意思……”“奴婢也没看到衡月姑娘推人,但她确实没有救人。”有小太监这般说道。一时间,衡月竟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作证就是她推的许昭仪。而唯一能帮她辩白的,便是文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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