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自己都没站稳,许昭仪已经从她身边一下子跌进了湖里,她怎么可能去推人!推她的是谁,衡月并没看清楚,但思来想去,也不过就是那几个宫女。衡月回身,想与文美人说,甚至想求人去请皇上。但跟着她的小太监已经不耐烦,开口催促道:“衡月姑姑还是快走吧,咱们比前面的人慢太多了!”“你……”衡月思来想去,还是找了个小太监大约应是最好接触到的,“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些大明宫的青寻?我有事情与她说。”“御前的人,咱们可找不到,姑姑还是莫要为难咱们了。”那小太监嘟囔着说道。衡月心中一哽,也知道如今的大明宫守卫多么严格。但她若不将自己记得的事情说出去,只怕明日便要死在慎刑司了!是有人要害她!是……是愉妃!推她的人无冤无仇,定是旁人指使的,而这旁人……若真的愉妃,那她进慎刑司,便绝不可能活着出来!衡月又回头,跟着她的小太监彻底不耐烦,抬手推了她一下:“快走!”一个踉跄,衡月往前一扑,好玄才又站住脚。有了这个开头,那小太监也逐渐放肆起来,催着衡月跟上其他人,硬是没再给她一丝时间去回头找人帮忙。眼看路过膳房,再拐个弯就要往西华巷走去。距离慎刑司所在越来越近,衡月闭了闭眼睛,才要放弃,心中的不甘却又升起。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总是追着她不放!为什么总是要置她于死地!真要进了慎刑司……眼看就只有二十天便是见到家人的日子,她却被关进这慎刑司,别说见到母亲了,连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她怎么甘心!她怎么甘心!!衡月一咬牙,忽然回身跑了起来。膳房这一片衡月最为熟悉,又知道往大明宫过去的小巷。她现在满心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进慎刑司。进去了,就是一个死,但她必须活着!要活着见到家人,要活着到出宫的那一天……不能死!她也不该死!死,还是逃?这实在不是一个好选的问题,衡月向来循规蹈矩,只偶尔被逼到份儿上才会放手一搏。正如此刻。那两个押送她的小太监大约也没想到,她竟会忽然跑掉,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要追:“你站住!别跑!”
衡月才不管他们!熟悉的绕过小巷,衡月心中戚戚——上次这般奔逃,还是因为明亲王。一次又一次,衡月这会儿却是越发愤怒。这让她速度更快,更不管不顾,只想着先回到大明宫再说。那两个小太监也追了上来,但大约没想到衡月是往大明宫跑的。他二人有些犹豫,衡月却更快了些。大明宫守门的小太监自是认识衡月的,大约也没听到皇上的什么口谕,竟拦也没拦她,让她一头撞了进去。负责将衡月押送到慎刑司的两个小太监却是愣在了原地,也不知该不该跟进去,更不知道这般丢了烦人又该怎么交代……向谁交代?廖忠?但……衡月似乎是回去了廖忠的地盘?他们在踌躇,衡月却是已经直直往大明宫去了。她身上衣服还算整齐,便是走的速度快了些,似乎也并不算什么很出格的事情。到了紫宸殿,衡月等不及敲门,直接便推门进去,迎接她的却是一室空空。……皇上还没回来?也是,毕竟出了人命,还是最近传言中颇得皇宠的后妃,楚今安大约真的要再处理一些事情才能回来。那先去找青寻!哪怕她很快就要被抓回去了,至少有一个人知道真相,还可以帮她告知廖忠和皇上!衡月定下心来,连忙往后殿跑去。谁知道,才拐过走廊,她就险些与人撞了个满怀。“谁!在大明宫内竟还敢这般……衡月?”廖忠惊讶极了,“你怎么在这里?”衡月却惊喜极了的拉住楚今安的袖子:“皇上!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是愉妃娘娘要害奴婢!” “不行。”楚今安停住脚步,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至今还未查清,但他也知道,害人的应该不会是衡月。“你怎么在这里。”楚今安淡声问道,却见衡月抖了一下。她抬眸,眼中全是委屈:“皇上,不是奴婢推的昭仪娘娘……”“待内务省查清,自会还你一个公道,你这般擅自逃跑,岂不是罪加一等?”楚今安微微蹙了眉。衡月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一咬牙,往地上猛的磕了个头:“皇上,奴婢是被愉妃娘娘叫去伺候的,当时一片混乱,是有人将奴婢直接推到了栏杆边。”“伺候的宫人几乎全是万福殿的人,指责是奴婢推了许昭仪的也是愉妃。”“而提议将奴婢等先关进慎刑司的,也是李昭仪和愉妃!”“奴婢就是怕……若今日进了慎刑司,便再无机会活着出来,再也不能伺候皇上了!”衡月说完,不敢去看楚今安的神色,只又“砰砰砰”磕了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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