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看了她一眼,脸色白的跟纸似的,还无事了。他轻哼一声,抓住衡月的手捏了捏:“手指冰凉,无事?”这也是此毒的特性之一了,楚今安经历过,便更知道哪里不舒服。他双手合拢,将她两只小手都拢在掌心轻轻暖着,嘴里却在说:“自己有事无事都不知道么?”衡月颇有些不知所措,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一下没抽得出。她喃喃看了眼楚今安,又连忙垂下头躲开视线。往日里他们亲密也只在人后,如今青天白日的这般拉着手,衡月心中又害怕,又忍不住的泛起丝丝的甜来。楚今安倒是没想那般多,反正殿中也只有近侍,而衡月这般,也是因他。他如今对她,倒是多了些心疼和愧疚。衡月不知道这些,难免想得多了,甚至自己这场病的来源,她也只以为是姚嫔所说的毒。只是这会儿还有青寻在,衡月也不好问,只能沉默着。楚今安给她暖了会儿手,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要将其放好,便听到外面来报。却是愉妃和姚嫔一起来了。两妃求见,楚今安思索片刻,对衡月道:“你先休息,朕去看看她们有何事。”“是……”衡月目送楚今安离开,长睫低垂时难免带了些失落。青寻瞧见,连忙安慰她:“姐姐,皇上是主动来看姐姐的,总是与旁人不同。”“我……”衡月才幽怨地说了这么一个字,忽然惊醒。她在做什么呀?她在和……后妃争风吃醋?甚至已经酸到被青寻看出,还要来安慰她?她……她……衡月绝望地捂住脸,她在干什么啊!“姐姐?”青寻见她忽然情绪忽然低落,连忙又安慰道,“廖公公说,皇上一下朝便赶紧来看姐姐——”青寻话没说完,就被衡月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她觉得尴尬的不得了,怎么会这般,她并未有过想做后妃的心思,为何竟会想与旁人争宠……一手捂住脸,却依旧挡不住脸上的热意。衡月觉得这是很丢人的事情,她……她万万不该有这般心思。侍寝宫女而已,便是后妃,皇后,也万不该与皇上拈酸吃醋。实在是这几日没有做宫女的本职,让她飘飘然,都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还是回去从前的住处吧,至少宫人都住在一块儿,她也不至于整日里躺在这侧殿想入非非……
原本与冬宁说好的轮值时间,因为这场病也耽搁了下来。衡月深怕自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当晚强撑着也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非要去前面伺候。那个时候,愉妃和姚嫔才刚离开。她们强留在紫宸殿用了一顿晚膳,离开的时候两人还都装出依依不舍的模样,又拼命暗示对方不要让自己留下。楚今安看得清清楚楚,不由觉得好笑。愉妃和季为新如今已是暧昧至极,只差戳破那最后一层薄纸。而姚嫔,原就是带着目的要进后宫的,自然不屑与他这帝王的宠幸。再往下数,李昭仪……哼,刚小产不久,如今还不愿出门。文美人更不必说了。楚今安犹自思索半晌,忍不住笑起来。旁的帝王后宫如何他不知道,他这后宫,实在足够精彩。目光下意识的扫过殿内,楚今安起初并未觉得如何,但收回视线后却又顿了一下。他又看过去,确认站在门口的宫女,真的是衡月。楚今安豁然起身,大步走到门口,低头看着那连假装无事发生都装不像的人,轻嗤一声:“怎么,朕的大明宫竟无人了么,还要一个病人来御前当值?” 她不是宫女,又是什么呢?衡月犹豫的抬眸,听不出楚今安的喜怒,但下意识的便要行礼请罪。楚今安抬手扶了她一下,忍不住蹙眉道:“手还这般凉,站在门口做什么?”“奴婢当值……”衡月小声说道,顺便将手从楚今安手中抽出,又更小的声音说道,“奴婢不冷。”楚今安沉沉看她一眼,开口便是不容置疑:“回去休息。”衡月顿了一下,不太想回,但也只能低头应道:“奴婢遵命。”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没走,反而又提要求道:“能不能……奴婢能不能回自己从前的住处住?”楚今安听她答应回去休息,才转过身,便听到这一句。他简直要被气笑了,回头看她:“你再说一次?”“这,紫宸殿的偏殿怎是奴婢该住的地方,皇上,奴婢……奴婢还是回宫人住处吧……”衡月磕磕巴巴说完,眼看楚今安脸色越发难看,便也有些惴惴不安,“皇上……”“等你病好了再搬。”楚今安丢下这么一句,扭身回到御案前。衡月颇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廖忠。廖忠心中叹一句姑奶奶,再看楚今安已经黑着脸坐下,批折子的模样像是在拿刀砍人,忍不住又叹一口气。他引着衡月到了殿外,开口险些叫一声“姑奶奶”,顿了下才道:“姑娘身子未好,何必着急当值?”“我……我也只是个宫女……”衡月犹豫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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