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有些不好意思,却被提醒着想起一事——她没敢问过楚今安,但却是在廖忠面前提起过的。廖忠那意思,却像是默认了一般……她下意识蹙了下眉,在楚今安问“怎么了”的时候摇头:“无事,是奴婢没敢……”“以后尽可与朕说。”楚今安叮嘱了一句。衡月犹豫着是不是要将廖忠的反常与楚今安说一声,但是想想,还是算了。那是陪着楚今安一起长大的人,她说了,楚今安信与不信不说,又会怎么想?间不疏亲,衡月也想自己问问廖忠是怎么回事。大约廖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傍晚的时候让青寻捎话,约衡月在廊下见面。这是衡月第一次见廖忠露出些尴尬的模样。廖忠甚至对着她拱手:“还未谢过姑娘,没将咱家的错事说给皇上……”“廖公公言重了,我只是想着,或许廖公公也是有苦衷的。”衡月静静看着廖忠,等着他的解释。廖忠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嗨”了一声:“咱家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和那华云所言差不多。”“因是知道衡月姑娘心善,定不舍得她们因你受罚……”“嗨,咱家也实在是……还望衡月姑娘原谅则个。”廖忠作势要拜下,衡月连忙拦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从前太过任性,廖公公大约是觉得我不可信任……是否是,廖公公对青寻的以后,另有安排?”“若是如此,公公大可与我直说。我也是盼着青寻好的。”衡月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廖忠。廖忠比她还不好意思,甚至有了几分难堪。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这般点破,对方态度还这么坦荡,他更觉得老脸挂不住,喃喃半晌不知该怎么说。最后还是道:“青寻很是喜欢姑娘,与姑娘在一起,她也更开心吧。”这便是还想让青寻跟着她了。衡月展颜一笑,也与廖忠说了交心的话:“华云如今被调走,以后我若能独处一宫,青寻便是掌宫宫女。”廖忠眉毛一动,看向衡月。衡月继续坦然:“我很喜欢青寻,她也是……大明宫中最早陪着我的人,我只信任她和小梅。”“是,是咱家想岔了。”廖忠难得对楚今安以外的人低声下气。话已至此,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衡月微微俯身,对着廖忠行了一礼,率先离开。她如今已经逐渐懂得,便她如今依旧是个宫女,但不久之后她就要做主子了。腰杆要直,骨头要硬,不仅为她,也为她的孩子们。回到紫宸殿,楚今安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目光。
衡月摇摇头没说什么,不久之后,她便听到隔壁侧殿有一些稀碎的说话声。再细听,却是极熟悉的两个声音在小声说着什么。应是青寻来了。衡月敛眸轻笑了一下。楚今安正好看完一个折子,冷笑一声,抬头问衡月:“你猜,那华云是谁的人?” 爱是心疼他“谁的人?”衡月好奇问道。楚今安却是又笑了一声。苏太后,竟藏得这般深。从他出宫建府,要自己选伺候的人开始,苏太后便已经暗暗将华云安排在了他眼前。不,或许苏太后安排了好几人,只是他恰好选中了华云。一年年的,他也逐渐信任了自己亲手选的人,若不是这次华云暴露出来,他真的还打算再将其放在自己儿子身边。简直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衡月却想起从前和华云相处的点点滴滴,倒是有些恍然明白,为何她总觉得会不舒服了。似乎华云……总能放大她心里最在意的那个点,比如避孕药物,比如生孩子,让她每日郁郁。她将这些猜测尝试着与楚今安说了一下,楚今安惊愕之后却哼笑起来。“原是如此,她便是擅长此种诡道。”楚今安转而想想,“或许,朕这大明宫还有她的人。”“那?”衡月不由有些担心,皇上所在的环境怎么这么危险,连自己住的宫殿都不能安心。再想想她从前的任性,衡月难免有些赧然。楚今安想一想,又觉得无所谓:“罢了,她如今不过是个拔了牙的老虎,翻不起什么风浪。”楚今阳被他强制性地送出京去,安王在宫中的人也被他连根拔起。苏太后如今也只能在一些小事上恶心恶心他而已,其余的,哪怕是换个宫女,楚今安也不会给她插手的机会。楚今安想着想着,又看向衡月。衡月的身份……如今瞧着,衡月应该也已经和安王的组织彻底脱离了。从前如何不管,以后,只要衡月以后安心呆在他身边,楚今安便能不计较。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不计较。楚今安这般想着,原本是要硬下心肠瞪衡月一眼的。却见她很是担心的瞧着自己,仿佛自己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小可怜一般,楚今安便又瞪不出去这一眼了。他好笑地抬手,捂住衡月的眼睛:“这般看着朕做什么?”“皇上……”衡月抿了下唇,话没说出口,便先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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