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逸清朝她看过去。估计是外面太冷,进来后,她先是长长呵了一口气,将一双素白的手伸到空调出风口烘了会,片刻,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头露出个稍显得意的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褚逸清没作犹豫,“坏消息。”安静的车厢内,简墨眨眼,狡黠一笑,“申请无效,我想先说好消息。”褚逸清轻嗤,指腹轻点,无甚所谓的态度,“随你。”简墨看他一会,忽地一笑,探身过去,她将手肘撑在储物盒上方,仰头看向褚逸清,咬唇道,“怎么办,据我所知,我们今晚大概都会呆在这里……”这算是哪门子的好消息,褚逸清低眸,嗓音低沉,“说说坏消息?”简墨稍稍正色,“前面塌方,砸了好几辆车,路况实在太糟糕,交警和保险那边都赶不过来……而且那可是塌方,也不知还会不会二次发生,所以后面的车也不敢往前开,大家现在就只能在原地等,什么都做不了。”褚逸清猜到可能是出了点问题,但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略一思忖,他推门下车,不知跟后方车辆交流了几句什么,那车流竟开始缓慢后退。尽管堪称龟速,但好歹是有进展的。于是,现场很快分出两拨人,一批选择继续等待,而另一批,则重新回到度假区,待路况稳定后再出发。简墨跟褚逸清显然属于后者。暮色四合时分,他们终于回到出发地,简墨提着行李箱下车。她早上退过房,眼下只能再开一间,巧的是,现在前台值班的还是那位她见过的工作人员。她笑了声,“嗨,麻烦给我一……”想了想,简墨改口,“两间房,谢谢。”工作人员礼貌微笑,“抱歉,我们今晚房间紧张,只剩一间大床房……”她看了眼简墨身后,出声询问,“您看您跟这位先生是开一间还是?”简墨甚至不知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微诧回头。而褚逸清显然听到全程,微微蹙了一下眉。那一瞬,他眼里闪过的抗拒实在太过明显,简墨心口起伏,撩了下头发,将身份证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淡定笑说,“不用啦,这位先生连捡到房卡都需要给我送回来,怎么好再委屈他跟我住一间房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很好,简墨默默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用过这么多小心思,结果人家不仅不买账,反而还抗拒,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点被那个眼神伤到了。所以抱歉,既然他无情那就不要怪她无义。简墨看都没再看身边人一眼。那一抹下意识的抵触突然让她陡生无趣。
感情必须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但回想这些天,似乎都是她在单方面进攻,而对面岿然不动,她有时甚至困惑,她来到的到底是不是一座空城,这人怎么会半点波澜都没有。简墨敛下失意,抬头催促入住流程。而身旁,褚逸清胸腔内哼出一声。——前脚刚搭车,后脚便将他一把踹开。——真够没良心的。他终于被简墨光速变脸且堪称白眼狼的行为惹恼,忽地轻笑,觑眼亮出爪子的女人,兀自从皮夹取出身份证,手掌微抬,不偏不倚压在她的上面。稍用力,他眸光微暗,将两张身份证一起推过去,侧身看眼简墨,而后收回目光,沉声吩咐,“麻烦开一间。”直到身处同一空间,简墨犹觉两分不可思议。她暗示这么久,而他终于接下她的战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简墨手心微潮,不由微微吞咽了一下。电梯上行,密闭空间内仅他们二人,褚逸清随意靠墙,站在她身后,但简墨却无端感觉到,他危险的注视始终如影随形。像黑夜里蛰伏的兽,亟待将她一口吞吃。简墨呼吸放轻,扣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用力,她兀自深呼吸,不愿在这种时刻被压一头。但怎么办,还是有点紧张。房卡“滴”地一声,屋内灯光随之亮起,像电影结束时的瞬间,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简墨沉默半晌,忍不住舔一下唇,片刻,她佯装冷静将行李箱放下,摊开,从里面窸窸窣窣取出干净衣物,抱着去卫生间。门即将关上的间隙,她似想起什么,赶紧探出上半身,开口时颇有几分扭捏,“那个,我先洗澡,你……你不准进来啊。”褚逸清倚在墙边,眼眸低垂,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闻言,他掀眸,懒散对上简墨闪躲的目光,极轻地笑了下,“要这么紧张就算了。”简墨这人最受不得激,听完立刻跟炸毛似的,“谁紧张了,我这是给你缓冲时间,免得你一会不行羞愤欲死,现在正好,你可以趁着我洗澡的时候火速逃跑!”牙尖嘴利,都同手同脚了,还在嘴硬。褚逸清危险地眯起眼看她。不算长的距离里,简墨清楚感觉到他一瞬压低的气场,这房里的温度似随之陡降好几度。简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捋虎须,默默把身子缩回去。然而下一刻,那浴室门忽被一把推开,褚逸清大踏步而入,一把钳住她的腰,将她抵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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