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过路的啾啾小鸟,停在他耳边叫个不停。褚逸清无声呼出一口气。他今日应酬喝了不少,本是寻个借口出来透气,结果被吵得隐隐头痛,偏面前这女人一句接一句,毫无暂停的意向。褚逸清不禁耐心告罄,抬头,按了按太阳穴,低声问,“说完了?”简墨好不容易才逮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她只当他准备离开,忙将去路一挡,喊了声,“褚逸清,”这人油盐不进的架势使简墨越来越烦躁,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试图使用激将法,“你真的懂化妆品行业吗,我觉得你现在闭耳不闻的态度特别武断,就像……”女人红唇张合不断,分明是挺动听的声音,但从那嘴里吐出的字眼却一句比一句令人不悦。褚逸清微微眯起眼,在夜色的掩映里,沉默地看向她。看着看着,喉咙微痒,忽然就很想让她闭嘴。或许是酒液上头,又或许,只是今晚月色格外撩人。褚逸清念头刚起的这一霎,手顺势抬起,他倾身,掌往她脑后一拊,微用力,将这人往自己身前带了一带。下一瞬,他垂眸,迎着她那些许错愕的眼神,不由分说低头吻上去。当简墨那尚且模糊的“昏”字在唇齿间被吞没,当耳根终于清净的时候——褚逸清忍不住想:早该这样。简墨大脑有一瞬凝滞,继而便是漫长的宕机。好似被酒酽过,昏沉得无法分出任何思绪。她下意识“唔”了声,偏头躲避,然而那背却被紧压至树干,男人的强势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她被包裹其中,呼吸辗转间滚烫灼人。忍不住睁眼,旋即又闭上。简墨意识到,她似乎无力抵抗,甚至……还有些沉迷。单单对这张脸的沉迷。后面发生的一切近乎理所当然。他们在彼此默认的状况下接吻,在顶楼套房进入,结束后,又一同去浴室清洗,最后,一个懒洋洋趴在床上,一个点了根烟,衣冠楚楚立在窗边接电话。他们如此迅速地重拾火包友关系。就好像游走在现实与混乱的边界,一着不慎,踏入的便是万丈深渊。但简墨管不了这些。促使她如此冲动且反复的原因有许多,其中,变数最大的一项便是叶知秋最近同她谈起的联姻。若是答应,那她剩余的自由时间将屈指可数,要是现在不挥霍放纵,以后将彻底再无时机。简墨决心全然满足自己的谷欠望。
她将头发撩至脑后,一手支起下颌,抬眼朝窗边的褚逸清看去。冷白灯光下,这人瞧着更有一种不可沾染之感。像理应盛在展厅的上好玉器,窥视时总隔着一层若有似无的玻璃。疏离的同时又显出几分骨子里的高高在上。轻易便让人萌生退意。不过这是指别人,简墨可没这些瞻前顾后,她眨眨眼,露出个笑,“褚逸清?”褚逸清闻言,随手将烟碾灭,侧身淡淡瞥向她。简墨忽地张开手,笑容愈加灿烂,有些撒娇的意味,“能抱我过去吗,好累哦,不想动。”她身上只着一件宽大浴袍,动作间若隐若现,说不出的撩人。尤其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配上那无辜神情更有些别样的味道。褚逸清眸色一暗,抬腿走过来。简墨就这样保持两手张开的姿势,待人行至跟前,她忽地扬手,拽住他身前领带,用力一扯,那力道使得褚逸清不得不微微躬身,简墨立时露出得逞的笑,身体向后一仰,等他勾唇覆上时,简墨已两手抵住他肩,翻身坐至他身上。褚逸清挑眉,好整以暇看着她,“做什么?”他嗓音低沉,尚有些磁哑。简墨低头看一眼,指尖轻触着掠过他的眉,鼻端,唇,直至向下,停在他身前,威胁道,“褚总,celestia的事……你如果不给我答复,今天可走不了。”褚逸清低低笑一声,并不受她胁迫,淡定回,“那正好,我放个假。”说完,他两手掐住她腰,那浴袍亦随之被剥开,画面陡然往不可控制的方向而行。简墨没料到会是这个走向,她可没力气再来一回,于是只得慌忙按住褚逸清的手,将衣服拢了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身上挪开,鞋也没穿,就这么赤脚踩在地上,跑到沙发那边去。典型的又菜又爱撩。褚逸清轻笑声,起身理了理袖口,将挂在一旁的大衣套上。如果不是一会要出差,现在就得走,他还真想再逗逗她。他站在原地,看了眼沙发中央那警惕盯着他的小姑娘,扯了扯唇,嘱咐,“我有事先走,你随意。”说完,也没等简墨开口,他便兀自拉开房门离开了。屋内屋外好似两个世界,褚逸清一身黑衣,穿梭于静谧的酒店长廊,那朦胧灯光将他面容衬得愈发模糊。片刻,似想起什么,他摸出手机,低头操作两下,而后大踏步而出,穿过璀璨旋转门,钻进车内,驶入茫茫夜色。……而房间内,简墨手机突然嗡了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客户或者叶知秋。谁知低头一看,竟然是褚逸清诈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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