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点头,突然有点感动,“嗯,小言长大了。”长大了的吴小言“嘁”了一声。程了有些娇羞,“嗯,我觉得也是。”ark不知道是怎么哄程了的,她现在的状态跟刚上船是判若两人,时不时抱着手机垂眼傻笑。南漪不禁尴尬,原来她当初在床上回向野消息扭来扭曲时,上帝视角看起来是这样的。她和吴小言不动声色对视一眼,蓦地想到程了曾经的雄心壮志——我的人生不需要男人,我绝对不可能是恋爱脑。好的,这世上口是心非的女人又多了一个。船开到深处,船员小姐姐拿着麦克风给大家播报,说马上到达海豚经常出没的地方,请大家来到甲板上注意观察海面。果然过了几分钟,不远处出现几只海豚,它们三两成群,身体以一个漂亮的圆弧型跃出海面,然后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它们从海面腾起的姿态轻盈优雅,却转瞬即逝,然而全船的人兴致盎然,一齐欢呼,纷纷拿起手机记录下来海豚出没得样子。程了则全程开着视频,时不时用嘴型对屏幕里的人说一句“love you”,满眼爱意,笑容比浪花还灿烂。其实南漪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认真看一眼海豚。不过确实也只看了一眼而已,出海行程很快结束,船员让大家返回船舱坐好,准备返航。程了这才舍得挂视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跟你们说一个好消息。ark说,下个月我们就可以搬回来了。”“搬回哪?悉尼?” 吴小言讶异,“下个月?这么快?”一连四个问句,程了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惊讶,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嘛。”半个月前她曾在群里提过,ark由于工作调动可能会回悉尼工作,程了说她也想一起回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作为闺蜜无疑是开心的,可她们对这事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当初程了毕业首选留在悉尼,奈何父母这一关却过不了。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墨尔本有更好的工作机会,还可以住在家里,省下很大一笔房租和生活开销。在物价飞涨的悉尼,回到父母身边无疑是程了更好的选择。即使这些年她时常吵着要跳出“舒适圈”,至少要从家里搬出去。可每次想到租房后的一系列问题,她便打了退堂鼓。程了父母不容易搞定,再者她目前在墨尔本工作稳定,每月工资能攒下相当可观的存款。所以南漪和吴小言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仅谈情说爱一个月的男朋友,心甘情愿搬出“舒适圈”。
可眼下程了神情太过认真,她们有些恍然。两人对视一眼,彼此脸上写了同样的疑惑。吴小言难得有些严肃起来,说:“了了,换工作可不是小事,该不会是ark给你画大饼吧?”程了笑说:“你们怎么还不欢迎我回来呢?” 她似乎看不见吴小言忧虑的神情,满眼只剩下对新生活的渴望,略显激动地晃了晃南漪的手,“ark调职申请已经下了,等他的工作收个尾我们就可以过来了。”“等等……你等等……” 吴小言做了一个“s”的手势。明明程了说的都是母语,吴小言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早就申请调职了?那为什么还……” 她话没说下去。“还什么?” 程了追问。“没什么。” 吴小言顺了顺气。其实她想说,既然决定搬离墨尔本,为什么还要在离开之前谈一个女朋友?难道他是在刚开始就做好了分手的准备?还是说,程了其实就是她的备胎,是不需要在她身上花心思的,可有可无的人?或者,他坚信程了会辞掉安稳的工作,离开父母家,毅然决然地跟他走?可这些她无法对程了说出口,即便再心直口快,她也要顾念姐妹的心情。更何况这些也只是她擅自揣测的因果,总归无凭无据。吴小言此刻只希望ark不是自己脑中杜撰的那种人。一个月后,程了如愿搬来悉尼。令人惊喜的是,这次她的父母没有阻挠,而他们仍住在ark国内朋友的房子里。程了问起房子主人,他便说,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最近半年都在国内,房子闲着也是闲着,愿意以比市面便宜一半的价格租给他们。于是两人平均下来,程了只需要每月付200澳元,她觉得搬来悉尼的选择实在太过正确,而ark就是她开启新生活的钥匙。搬完家后,他们邀请南漪和吴小言一起来家里hoe warg,那天不善厨艺的程了亲自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西餐。她对着视频教程一步步操作,ark则在旁边打下手,两人一起研究菜谱,时不时喂彼此吃一块水果,看上去似乎是琴瑟和鸣的一对。南漪悬着的心放下来许多。虽然自从谈了男朋友,程了和她们的联系越来越少。曾经被置顶的三人群聊逐渐沉底,程了甚至好几天才在群里回一次消息。她很少发微信朋友圈,不过以前经常在s和facebook上发自己的欧美妆自拍,自从搬来悉尼,她也已经很少在社交媒体上发任何状态了。她似乎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逐渐淡出南漪的生活。南漪起初有些难过。但很快她便想通,只要姐妹过得由衷的幸福,她不会随意评论别人心中的那杆标尺。几天前她和向野讨论过关于爱情和友情哪个更重要的问题,两人给的答案是——“它们并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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