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星卓不禁怒火中烧,随之而来的,则是深深的无奈与绝望。头又开始痛了,赵星卓倚在窗前,沉默地看着郑余生,一时心情相当复杂,现在的自己最应该做的,是感谢他。 郑余生已经两次救了他的性命…… 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刘禹勋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杀害他母亲的势力,当真是郑家?此时此刻,赵星卓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他的人生笼罩在一片迷雾里。随着一段悠远绵长的呼吸,郑余生醒了,他缓慢地睁开眼。“喂!”赵星卓正在喝水,他第一时间察觉到郑余生在动,赶紧翻身下床,紧张地过来问:“你感觉如何?”郑余生努力睁眼,闭眼,再睁眼,定了定神。他试着摘下氧气面罩,赵星卓马上道:“别动!我来帮你。”看护叫来了护士与医生,医生看过后说:“你的麻醉效力还没完全过去,现在不要乱动,尤其刚接好骨头的地方。”“打钢钉了吗?”赵星卓担心地问。“他身体条件很好。”医生说:“暂时不需要钢钉辅助。”“水。”郑余生说。赵星卓转身,用吸管汲了水让他喝,郑余生昏昏沉沉的,病房内忙乱一阵,医生与护士都走了,让他们有事随时按铃。 片刻后黄锐回来,看了眼依旧躺着的郑余生。“你也回去躺着。”不知道是因为郑余生救了他的性命,抑或因为赵星卓再无退路,黄锐对他的态度已不像先前提防,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也再做不出恩将仇报,挟持跑路的事了。“我好了。”赵星卓头上还缠着绷带,担心地看着郑余生。郑余生疲惫地眨了下眼,要取下氧气罩,赵星卓违拗不过,只得替他取了。 郑余生又朝黄锐扬眉询问,似乎是多年培养的默契,黄锐很清楚他要问什么。“老板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黄锐答道:“在知道你没有生命危险后,他决定下礼拜再回来。”赵星卓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郑裕回来了,要给自己设计什么死法。 郑余生却稍微点了下头,示意知道了。幸亏还是他的生意更重要…… 赵星卓现在甚至有点庆幸,自己把消息透露给了郑裕。随即,郑余生又抬起左手,指指看护,黄锐当即转身看了眼看护。郑余生指向门外,示意出去。黄锐:“这样就没人照看你了。”郑余生抬手一指赵星卓,意思是他可以。赵星卓:“……”“行吧,就我吧。”
赵星卓心想,郑余生是他的救命恩人,照料他是理所当然的。 黄锐于是没有废话,让两名看护都走了,赵星卓怀疑郑余生的真正用意是有其他人在旁,他不方便说话。但很快,早上十点,郑余生又睡着了,赵星卓又睡了一觉,直到护士送来午饭,郑余生的麻醉药效力终于过了。“来点吃的。”郑余生说。赵星卓先把午饭端给他,郑余生右手不能动,左手拿着叉子,开始吃削好的苹果,赵星卓又把牛奶插上吸管让他喝。郑余生:“?”两人对视,赵星卓满脸疑惑。“看我做什么?”郑余生道。“哦,你能说话了?”赵星卓说:“是不是该聊几句?比如说做个战后总结之类的。”郑余生:头疼,别烦。”赵星卓的头也疼,他打开电视机,声音开得很小,随便按了个台,上面放着卡通片,郑余生不说话,安静地躺着看卡通。“喂。”午后,赵星卓又转头,看了眼郑余生。郑余生闭着双眼,仿佛又睡着了。“谢谢你。”赵星卓说。郑余生没有回答,赵星卓轻手轻脚下床,过去试他的呼吸。“我没死!”郑余生不耐烦地说:“作为一个看护,你如果怀疑我死了,应该叫医生,而不是过来看我还呼吸着没有。”赵星卓:“……”“换个台吗?”赵星卓又问。郑余生懒得搭理他,黄锐中途又进来看过一次,带了不少零食。赵星卓于是吃着黄锐买来的零食,自己看电视,说也奇怪,当他们在一起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烦恼,都突如其来地远去了。 病房内犹如有着神奇的力量,保护着他,令他免遭背叛、谋杀等诸多伤害。郑余生吃力地要下床,赵星卓说:“你要做什么?”郑余生用尚且能动的左手作了个动作,赵星卓知道他需要上洗手间,便取来收集器,郑余生丝毫没有羞涩,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张着腿,让赵星卓伺候。一个男生伺候另一个男生,赵星卓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自己从未贴身看护过病人,动作不免笨拙,怕把郑余生弄疼了。晚饭送来时,赵星卓又坐在床桌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喂郑余生吃饭,几次把土豆泥糊到郑余生脸上,转头时又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我没当过看护。”赵星卓说:“正在学习嘛。”郑余生:“你是不是没有小脑?脑震荡的时候,小脑也被切除了吧?”赵星卓:“要不是你两次救了我的命,你觉得我会在这里伺候你?我说,你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还是脑震荡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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