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幅度的手部动作令他的上衣襟敞开更甚,之前玩闹时留下的红痕肆意纵横在身体各处,一道复一道地纠缠出凌虐的美感。汗水混合着泥点交缠滑落,沿着肌肉的弧度向无处可寻的内里延伸。钟至眼眶发紧,那一刻,他生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想法。——他想再靠近一些,想触碰那具身体,甚至想剥开那些碍事的衣服,添上更密实、更热烈的殷红。“哐——”磨砂玻璃门于眼前关合,一切妄想皆在那一刻与现实划开了一道深长的沟壑。获得了浴室的优先使用权,夏斯弋得逞一笑。他知道钟至不是什么端正君子,但到底好面子,做不出诸如正大光明看他洗澡这种过分不要脸的事。他悠然地打开花洒调节水温,哼起了小曲。甚至还不忘叮嘱钟至:“身上那么脏就别在家里到处跑了,就在隔间外等着吧,我不介意。”只是此时的夏斯弋并不知道,往后发生的事会多打脸于他此刻的判断。一扇薄薄的磨砂玻璃外,钟至克制地攥紧拳头。一向能说惯道的舌尖在此刻打结失效,吐不出半个字。浴室外,姜女士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她甚至等不到去宠物店,就迫不及待先和姐妹分享下午的趣事。“过了十岁就再也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了,大了以后衣服沾到一点墨渍都吵嚷着要换,哪有还是个小豆包时可爱。”“哎呦,你别问他,小钟至好面子,别给搞生气了,真成最后一次了。”通话的声音明明足够清楚,落进钟至的耳里却杂糅为含混的音色。唯有浴室隔间里的沥沥水声是清晰的,水流迟缓地下降,断断续续地敲击在瓷砖上,恍惚能喷溅到夏斯弋泛红的皮肤上。他牢牢地盯着玻璃后模糊的身影,压抑的想象肮脏滋长。一件脏污的外套从门后搭上来,袖口不安分地接触到钟至颈项处的皮肤。皮带上金属卡扣磕击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清脆又扎耳。钟至的眼压急剧上升,身体充盈起不同寻常的血热。绝对,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惶急地扯下搭在架子上的毛巾,推开眼前这道令他遍生绮思的门。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夏斯弋一跳,他惊吓道:“我去,你干吗啊?”钟至不由分说地撑开宽大的浴巾,裹住了夏斯弋全身,连拉带拽地把人往门外拖:“让我先洗,之后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什么都行。”他的嗓音泛着明显的哑色,每个字都充斥着意味不明的热意。但夏斯弋只对他提的条件感兴趣。他在门口来了个急刹,目光灼灼地望着钟至:“真的什么都行?”
说话间,一滴清澈的水珠从他的发间坠落,无声息地扫过脖颈柔和的曲线,缱绻地依偎进他的锁骨窝里,又恰好滞留在一道淡色的抓痕上。钟至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抬起拇指,不可抑制地想用指尖捻碎他锁骨上剔透的水珠。夏斯弋再度出声:“嗯?”“什么都行。”钟至折回指节,毫不留情地开门推人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进淋浴间,隔门都忘了拉,迅速将水龙头掰到冷水端打开。冷水冲刷走身上的脏污,却难以带离身上的燥热与妄念。冷热交替的煎熬游走于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知道,他快疯了。 与他接吻夏斯弋不悦地皱了皱鼻子。真就死要面子,一会儿都等不了,生怕别人多见到他这幅模样一眼。不过念在钟至给出的筹码着实划算,他也就顾不上计较那么多了。客厅里的通话声还未休止,夏斯弋不得已出声提示:“妈,你再不去宠物店边边就要冻死了,糗事去店里也能说,不必非让我俩听见。”一阵“哐当”磕碰的声响自客厅传来,很快便彻底静了下来。夏斯弋不想大扫除,干脆席地蹲在门口,裹紧钟至披给他的浴巾。他没带手机不知道时间,只隐约觉得钟至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想起钟至那身满布泥泞的衣衫,他好心出声提示,顺便催了催:“干净衣服在右边柜子里,最上面那格是我的,不想穿也没别的法子。快点洗吧,我身上都要干了。”话音落下,内间传来了更大的水声。夏斯弋不理解,他无语地扯了扯唇角,疲乏地倚在门框边缘。不知又过了多久,门板才“吱”声开启。他费力地从地上支起身,讥讽道:“磨磨唧唧的,原子弹研究成功了?”钟至没说话,那套不怎么合身的衣服仿若圈禁了他,令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就这样径自离去。自说自话总是没意思的,夏斯弋无趣地走进浴室,余光不经意瞥见了钟至受伤的手。原本层层裹缠的纱布早已褪去,露出泡到惨白的伤口。夏斯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钟至却飞速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浴室里没有一点热乎气,处处都是泛着潮湿的冷感。钟至这是洗了个冷水澡吗?果然,夏末的天气还是太热了。他摇摇头,懒得管这些旁的,火速清洗掉满身的污泥,赶去了宠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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