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但是她知道,他听得懂。
“钊的妈妈送别仪式在今天,新柳路,你要过来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她从电路那一端传来的他的这种声音,尤为刺耳。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参加这样的仪式,过来的路上她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可能又被自己推翻。这里的气氛压的她根本透不过气,遗t送别仪式的最后一项环节刚刚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是说就算只是做透析至少也能再撑几年么,怎么这么快?”
吴yan华看了一眼远处跟人交谈的刘钊道:“他妈妈最后这两年就没有在做透析了,实验项目一直下不来,透析费用太高了,做药研本就没多少钱,后来找到合适的肾源,临床试验也有了起se,本来是好消息,就等公布上市拿到钱,我们三个凑一凑想着把肾先换掉。结果,你也知道了,他妈妈也看到了新闻,绝望了,是自杀的本来就很严重的尿毒症,又吞了很多药,根本抢救不过来。”
“那,新药的事,是怎么回事?不是你们组做的么,我看到徐教授也在。”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叹了一口气,不愿意详细说。她明白,作为他的授业恩师,他有多么不愿意相信是这个对他关ai有加的导师窃取了他们小组的研究成果,间接的害si了他朋友的母亲。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公布的是徐教授和其他几个从没出现过人的名字,若说的是怕吴yan华他们几个资历不深不易过审,那过审之后至少用于下发的补贴不会迟迟没有消息,他几人的电话也不会一直无法联系上自己的导师。
就如同那次突然开启临床试验的通知一样,这次几个人就和上次的她一样,并不b大众早知道消息。
“可是,你们深入项目,怎么会不知道发布上市的消息?”
吴yan华深深地看了她一样,张口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想问他要怎么办,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维权,打官司,几个还未毕业的学生和业内已有盛名的老牌教授如何去b?信服度,证据,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该如何获取?他们虽然不认识,但心里都清楚除了徐教授以外的其他几个人的名字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上面。
这是一场毫无防备的懵懂和jg心策划的掠夺。以他们的智慧,怕是早在看到报纸的第一刻就向刘钊的妈妈一样,明白了自己的遭遇情况。
“现在不仅仅是名利的问题,这是一条人命!徐国才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刘钊等着这个钱救命他妈妈的命!”
她感觉自己有些失控,一抬眼看到的却是吴yan华眼中空寂的无奈和悲哀,一腔的愤怒不知道怎么却停止了沸腾。
“都是医生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
三个月以后。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想做的有很多,也正因为他们做了很多,所以他们知道他们做不到了。
于是三个月后,他们放弃了。
五个月后,几个人又来到了临床试验开始前聚会的ktv。这一次她没有犹豫,也去了。
包间里的气氛格外沉闷,大家彼此都明白,这次相聚之后也许就不会再见了。
之前沸沸扬扬的取证过程对于早已转行的她来说没有太大影响,但却几乎断送了其他几个年轻人在这一条路的未来。有人为没能做到而懊恼,有人为拖累大家而自责。
而人作为一种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了避免回忆起,而避免再见。
大家默默喝着酒,刘钊点了一首《我的天空》在唱。
故事可能就到这里了。她想。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
……
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望不掉
向前走就不可能回头望…
………”
然而,她想错了。
故事的最终却是——
徐国才和他的“研究小组”在两年后入狱,起因是新药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副作用。后来在研究相关档案时发现其研发流程没有完全按照规定进行:动物试验期严重不足,排异现象对照组缺乏,第三期临床试验数据缺失,上市后未进行第四期临床研究
好在,当初徐国才把吴yan话刘钊他们撇很g净。
只不过几个年轻人在不同的城市看到这则新闻,却没有一个人有畅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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