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直到後来的某一天,管湘才从国语课本里学到「一语成谶」这个成语,而当下,她只是被邢华拽着去了洗手间。十几分钟後,她虚弱地推开厕所门出来,小脸一片苍白,吓坏了门外的邢华。
「湘湘,感觉怎麽样?跟阿姨说说。」她蹲下来,扶住看上去摇摇yu坠的小人儿。
「肚子……不舒服,」吃痛中的管湘努力把感受化为文字,「好像有一只手捏着我……」
邢华一下子反应过来,「糟糕,可能是急x肠胃炎。」
这名词听在管湘耳中并没有意义,她很快就因为一波新涌上来的痛感而缩紧身子。
「很痛是不是?」邢华的眉头没松开过,「阿姨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管湘想了想,问道:「看完来得及回来b赛吗?」
已经两点半了。邢华瞧着手表,摇头道:「可能来不及。」
「不去,」管湘拨开她的手,咬牙走到洗手台边,用冷水洗了把脸,「b完了再去。」
「可是你生病了,这样上台是不行的。」
「可以,」管湘说,转过身看向邢华,强撑着把身t打直,「我不痛了,你看。」
她最终还是上了台。
那天跳的是一组悲伤的舞码,她全程苍白的脸被评审认为是入戏的表现,纷纷称赞她小小年纪、大有可为。直到一曲结束,管湘做完最後一个花式鞠躬後,人就倒了下去。
意识渐渐消失之际,她只听到邢华喊她的声音。
「湘湘、湘湘……」
管湘睁开眼,瞬间又因为太刺眼而闭上。
翻过身将棉被半掩住头、避开直s的yan光,再次缓缓睁眼……浅蓝se的床、浅蓝se的枕头、浅蓝se的棉被,还有浅蓝se的隔帘。
管湘坐起来,瞪着眼前清一se的浅蓝景象感到茫然。
啊,原来是学校的保健室。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t,又活动了下关节,感觉没有什麽异常,人应该是无恙。
管湘咬着下唇试图回想事发经过,却只能忆起个大概……好像她爬上了美术大楼顶楼、准备往下跳,最後却昏了过去。因为这样,怎麽来保健室的、谁送她来的,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印象中,美术大楼是五层高……应该是足以致si的高度。
想到这,她胆寒地一抖。
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是哪里来的勇气,想也不想就往上冲,还挑了个最没人的大楼。要不是最终因为胆量不足而昏厥,她恐怕……
管湘松了一口气,把棉被扯到一边,慢吞吞地将枕头竖起来支着背,没急着下床。
整个保健室的病床区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样,隔帘全都好好地收拢在一边,相连的空间看起来格外宽敞。此时外头雨已经停了,午後的yan光均匀地洒进来,把身边的浅蓝se照得又暖又亮。在她背後,一扇开着的窗不间断地把外头的微风送进来。
太安静了,安静得恍若隔世。
「你醒啦?」保健室的nv老师抓着病历资料进来,从x前的口袋ch0u出原子笔,「还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你怎麽了?」
听到问话,管湘抬起头,见nv老师惊愕地盯着自己,下意识伸手00脸──sh的。
这次,她倒是真的哭了。
「很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nv老师着急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我没事,」管湘低头把眼泪胡乱抹了,有些难为情,「只是做恶梦了。」
nv老师愣了下,也跟着冷静下来,「喔,那就好。」
她把脸擦乾净,抬起头问:「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这个说来复杂……有模特儿科的同学在美术大楼顶发现了你,就把你送过来,」nv老师翻翻资料,挑起眉毛道:「不过查了你的学号之後,发现你不是美术科的──是舞蹈科的对吧?」
在保健室老师满嘴「非本科生到底跑上去g麽」的碎念中,管湘茫然地点了点头。
「总之,我检查过了,大致上看起来没什麽问题,就是有点营养不良。」nv老师将她的病历资料收到一边,推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你们舞蹈科节食该适可而止啊,瘦归瘦,都没力气跳舞了可怎麽好。不过看你的右膝套着护具,感觉受过严重的伤,得好好休养,别再乱跑了。」
心底某一处感到刺痛,管湘垂眸不答。
老师打量着她人没事,情绪却有点低落,思量着是不是要转去辅导室谘商一下,不过最後还是让她直接离开了。
仍是上课时间,管湘沿着长坡一路往下、进了热食部,顺手挑了盒沙拉後,想起保健室老师的叮咛,又夹了一颗茶叶蛋。结完帐,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非用餐时间,附近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和其他科的老师。
管湘慢条斯理地剥着蛋壳,又把事情经过细细回想了遍,包含在导师办公室里的那段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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