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管湘拉下来的那天,也是这麽下着雨的。
也许……
他把手又伸向管湘的手臂,颤抖着一抓──抓住了。
很好。
言子yan迅速蹲下,将管湘的左手拉到肩上,接着扶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拉起来。
「能走吗?」他暴躁地问她,「需要抱你吗?」
管湘被他问得一时懵了,「……不用,我能走。」
他扶着她进了花棚,让她在木椅坐下。管湘挪好了位置,发现言子yan很快就把手从自己身上ch0u走,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你……」她看着他呆问,「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吗?」
他神情凝滞了几秒,然後一pgu坐到了木椅的另一端。
「是啊,非常讨厌,」他斜睨着她,眼里的愤怒还未完全退去,「所以关於刚才的行为,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管湘眨了十几秒钟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就在言子yan不耐烦地又准备骂人时,才见她突然低下头,用差点就被雨声盖过的极小音量问他:「你知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至今,过了多久了吗?」
言子yan顿了顿……要她解释她的行为,她反倒考起他来了。
可他还是耐着x子算了一下,答道:「三个多月吧,怎麽了?」
「正确地说,是九十五天,」管湘说,看着他又问:「那你知道这九十五天里,我去了复健中心几次吗?」
这一题,言子yan是真的给问倒了。
她的确偶尔会在来顶楼的时候向他说起复健的事,但也不到能让他掌握她总共去了几次的程度。况且她铺陈这些,究竟是想要说什麽?
他摇摇头,只等她继续往下。
「我总共去了八十七次,」管湘拨开沾了水而黏在脸上的头发,「这八十七次里,我因为复健太辛苦而哭了四十六次、回家之後发誓再也不要去复健三十九次,还有,我遇见我的主治医师二十六次……每一次我都问他,如果我拚了命复健,能不能好起来?能不能回去跳舞?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
她停住,耳边只有大雨倾落的声音。
「他说不能,」管湘垂下眼,「这个答案,到昨天为止我听了二十六遍。」
听完她的话,言子yan感觉自己心脏钝钝地痛,像有谁拿东西敲打着。一般人被这麽否决一次就够难受了,这家伙到底是多固执,居然还问了这麽多次。
「就像你说的,我是在为难自己,」管湘笑了一下,很浅地,「我很si心眼,就算已经听了二十六遍,我还是想试一试……或许,是医生判断错了呢?或许我的腿其实会好呢?」
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从小到大,邢华不知道说过她多少次;而这次,她也已经用自己的腿去证明了,李朝明是对的。
言子yan对这答案不甚满意,双手环x、一双眉毛拧在一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今天这一摔,可能会害你以後都不能好好走路,到时候别说转科了,你真的只能休学……原本我以为你只是逻辑不好,现在看来,你连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夜风呼呼吹过,全身sh透的管湘缩紧身子,感觉有温热的水珠从脸颊上滚过。
「我只是想要si心,」她咬紧牙根,一字一句道,可即使用尽力气,都无法阻止眼泪像雨滴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下,「我想要认清事实,想要痛到极点、痛到不得不放手……痛到让自己相信,原来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再怎麽努力都没有用的。」
本想说什麽,言子yan却顿住了。
有些事情,是再怎麽努力都没有用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过去某一刻的自己。
他突然就理解她了,还有方才跌倒时,她脸上的那一抹笑是什麽意思。
那是她真正si心了、放弃了,还有如释重负的笑。
谁也没再开口。
不久後,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gu泥土被打sh的气味。
言子yan看着管湘,一副全身都被雨淋过的狼狈模样,可眼里却有大梦初醒的澄明。他知道不必再劝了,因为她已经替自己做好了决定。
「你的脚,要不要紧?」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膝盖上,「需要去处理一下吗?」
管湘摇摇头,「只是关节不稳定,过几天就会好的。」
这时打了晚自习结束的钟,四周开始慢慢涌出嘈杂的人声。
「我该回去了,」管湘扶着木椅站起身,对他说:「趁现在没下雨。」
言子yan也站起来,嗯了一声。
她迈开步伐,可走得实在不算稳,在右膝毫无承受力的情况下,她一歪一跛地,像是随时都会跌倒。言子yan看不过眼,想上去扶她一把,可望了望天,还是把手给放下了。
管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笑了笑,「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她知道刚才是因为她跌倒、又下着大雨,他才会yb自己来扶她,可现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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