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年苦笑。他一开始咨询ary,只是想问问如何补偿沈桂舟,ary告诉他,先把他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再说,于是他当机立断离开祥联,用自己攒下的钱开新公司,而张建邺早在闹掰的时候,冻了他所有的卡,他只剩一张能用,好在尚且够用。万事俱备,公司新上新没多久就接到国外这单大单子,他稍加了解,得知ov也是活动合作方,且沈桂舟也会去,他反而有些退缩,可合同签了,反悔对刚起步的公司影响很大。他问ary:我是不是不该参加这个活动,不该出现在他面前。ary:你问你自己心,你想见他吗?张佑年过了很久才回:想。很想,非常想,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绕远路路过ov,就为了看一眼沈桂舟,有时候他离开公司晚,路过ov也只是扑了个空,他干脆把车停在ov外不显眼的地方,等见沈桂舟到了,才开车回公司。但他之前做过的事,现在这个样子,都成为一根无影的绳子,拉扯着他,他没法迈出脚步。他担心自己再接触沈桂舟,会再度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ary鼓励他:最近的治疗非常有效果,你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言行了。张佑年:要是能更早点就好了。更早一点,早到三年前,早到大学期间,早到高中、小学,告诫自己对沈桂舟好点。但世上没有后悔药,扎出的伤痕不会消失。张佑年:所以,他要是离开我过得开心,也好。我会祝福他。会离他远远的,决计不会再去看他一眼。ary:那他现在开心吗?张佑年答不上来。开不开心主观在沈桂舟,沈桂舟听林小宜咔哥插科打诨的时候、和阿雅大藤碰面的时候是开心的,他总能看见沈桂舟脸上的笑逐渐多了起来。但在没人看见的角落,他见过沈桂舟因为记不住操作而攥紧拳头捶桌,继而胡乱揉一把头发,猛地磕到桌上。见过沈桂舟僵硬扯着笑,找借口走开,攀着墙抖着手吞药。这样的沈桂舟一点儿也不开心。张佑年:他在试着变好。所以我更不应该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只会让他变得更加不好。ary似乎有些凝重:不再见他,你会试着变得更好吗?两人的羁绊太深太乱,像是一条沾满血的荆棘,两人身处异处,荆棘却不曾解开,时不时就会探出尖刺来,两头都扎。张佑年没和ary讲过具体的事情经过,他只告诉ary,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和自私,他伤害了沈桂舟。
ary在和他的聊天中,也逐渐了解情况。张佑年苦笑了一下回答:但他接近我,会变得更加不好。这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事。ary劝说他半天,一致决定给自己一个最后期限,参加这次活动,若沈桂舟有了稳定的伴侣,他从此消失得干干净净,不再出现在沈桂舟面前。张佑年靠着门,这里隔音好太过了,听不见外面一丁点声音。他打字:我觉得我该离开了。 别把自己也给骗了结束对话,张佑年放下手机锁屏,把头靠在门上,合上了眼。他告诉ary,如果沈桂舟能过得开心,他会祝福他。聊天他能坦坦荡荡打出字来,可他只是稍一细想,就觉得万分难受,反复遭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连吞咽唾沫都变得苦涩酸疼。合上眼都是刚刚咔哥搭在沈桂舟肩上的手,还有沈桂舟笑着夸咔哥很好的场景,像一把无形的利刃不停地刺着他的心脏,深不见血,却尤见窟窿。他安慰自己,只是嫉妒心作祟,只是因为沈桂舟离开他了,沈桂舟有了新的、可以依靠的人了,像他母亲一样,离了张家,离了他,这是好事。反正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张佑年咧起嘴角笑了下,又抽风似的笑了好几声,笑到最后,尾音被沙哑的哽咽吞没,眼角好像湿湿的,他想抬手捂住眼睛,却发现指尖发软发颤,抬不起来。呼吸突然被堵住了一样,张佑年没动,就屏着气,任由视线变得模糊。猛烈的濒死感袭来,背后的门突然被大力踹了一脚,他整个人轻微地弹了弹,大张开嘴吸进一口气,捂着脖子弯腰不住喘着,被口水呛得咳了好几声,扶着墙起来,歪歪斜斜走到床边撒过床上的包翻找起药来。他听见林小宜在门外说:张佑年,开门!你死了吗!他翻出药,打开药盒,胡乱塞了几颗药,准备将盒盖合上的时候却手一抖,药洒满包,混在了一起。门外林小宜还在催促,威胁他再不开门就撬门了,张佑年抓过矿泉水狂灌几口吞药,一抹嘴巴,走到门边,手搭上把手,另一只手扶着门,都还在颤。等等他说道。快点。林小宜说。他深呼吸,吸气吐气好几个来回,呼吸依旧急促。门又被大力敲了敲,张佑年不顾手还在抖,开了门。林小宜站在门外,打量他:这么久不开门,搞什么小动作呢?我警告你啊,我们现在是出于合作关系待在同一层楼,要是让我发现你打算对沈桂舟做什么,我立马把你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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