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沈桂舟比划。好。张佑年迅速坐下来,同他对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再度想起那天被张佑年锁在外面的场景,沈桂舟还是觉得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不上不下。他深吸一口气,比划: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戳穿。我说过,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之前总是违约,现在不会了。之前好像也没怎么违约。沈桂舟在心里嘀咕。倒不如说是过于遵守了。我也说过,只要你离开我,过得好,我怎样都行。你希望我消失,我也会照做。若他听到这句话,是在看到日记本前,沈桂舟只会觉得讽刺,但他现在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他还是没法彻底放下,但也没法再怪他了。怪罪不怪人,这一切都是纪忱和张建邺搞出来的事,张佑年有错,但不至于让他消失。沈桂舟缓缓抬手,骨骼分明的手指停在空中,姿势奇特,却久久比划不出半句话来。张佑年眼眸顺着落在他的指尖,看了许久,伸手搭上,一点一点攀上,顺势将他的手紧紧握进手心。话还没出来,张佑年的眼泪便犹如开闸的水龙头不住下滴,啪嗒啪嗒,打在被罩上,揪得沈桂舟的心也有点疼。对不起张佑年垂着头,隐隐露出咬着的嘴唇,声音颤得不行,早知道会这样伤害到你,我不该、不该找你的,这样我们就不会认识,张建邺也不会盯上你,纪忱就没有那个能耐了。呼吸似乎越发不畅起来了,沈桂舟眼眶湿润,想挣脱开张佑年禁锢住他的手,却瞬间被张佑年攥得更紧,像是怕他溜走一样。桂舟,我们还是不要再几个字艰难地从张佑年口中挤出,明明是推远他的话,握着他的手却越来越紧,带着一丝颤抖。沈桂舟一使劲,将手从张佑年手心挣脱,趁张佑年满脸惨白抬头的时候,拽住张佑年的领子一把拉过,摁进了怀里。张佑年明显迟滞了,身体僵硬许久,想说什么都没说出口,但沈桂舟的肩膀很快便被眼泪打湿。下一秒,迟来的温度贴上他的肌肤,张佑年眼泪奔涌得更凶,彻底将脸埋到他的肩上,手环上他的背。这是一个有点疼的拥抱,特别用劲的那个人还在滴眼泪、在抖,看起来痛苦万分。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是两个不善言辞的人表达汹涌情感的方式。这才是沈桂舟想感受到的疼。≈ap;ndash;机场播报着航班信息,两个人站在嘈杂的大厅,一时无言。沈桂舟攥了攥行李箱,想抬手比划我该走了,另一只手却一直遭张佑年紧紧握着。
曲越脸上嫌弃的神情都快溢出来了,无语却还是笑着道:你们还要牵到什么时候,再牵一会儿飞机都要飞了。张佑年还是没松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无奈:雅姐也真是的,哭成那样,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都弄脏了。雅姐也是你能叫的,被她听到你又得挨一手刀。曲随插着口袋走过来,睨了曲越一眼问他: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抓人,曲越笑,有些咬牙切齿对着沈桂舟说,还得多亏你多余说那些话。对余确说的那些话吧。沈桂舟笑脸盈盈比口型:活该。张佑年还是不舍得放手,曲随把手伸到两人中间,有些无奈:唉行了行了,还看呢,这眼睛都快黏到桂舟身上了,再不进去真得改签了,桂舟说的是看你表现,又不是答应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即将分别的小情侣,腻腻歪歪的。张佑年神情登时变得失落,轻轻松开他的手,半晌终于从喉间挤出一句话:一路顺风,要想我却卡着出不来了。因为在那个拥抱后,沈桂舟告诉他,他要考国外研究生。至于他们,先维持朋友关系。他好像没有希望桂舟想他的权利。【作者有话说】沈桂舟一只手拉行李箱,一只手被张佑年握着,比划不了,没法说再见,晚点再说吧。曲越:(拉开行李箱)现在可以了。沈桂舟: 想见你麻药药效过了,沈桂舟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模糊,像蒙了层雾。醒了?有个人影在说话,焦急满溢而出。人影伸出手,轻轻掠过他的发丝揉了揉,蒙着的那片雾消散,沈桂舟看清了张佑年的脸。你怎么来了?沈桂舟比划。来陪你做手术,张佑年道,感觉怎么样,喉咙会不舒服吗?沈桂舟摇头,无意识地勾着张佑年搭在床边的另一只手。出国留学后,沈桂舟一边读书一边接受喉咙治疗,他本来并没有治疗的打算,长久以来说不了话,他已经习惯了,若是治到最后好不了,更是一种煎熬。但张佑年执意,不管能不能治好,都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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