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的指挥所安置在附近的一座小庙里,此刻,他正在小庙内审视着地图,远处不断传来的枪炮声让他面露得色。西尾四十来岁,五官扁平,矮胖如缸,腹部微微向外隆凸,眼里总是闪着瘆人的寒光。此人是斋藤联队最老资格的大队长,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外号“胖屠夫”。此次他奉斋藤的命令率领一个日军大队和两个皇协军大队参与了除夕偷袭行动,虽然他在开战前对由中村主导此次作战计划颇为不满,但到目前为止,他对偷袭的效果甚为满意。为了麻痹对手,部队冒着雪后的严寒倾巢而出,这也导致西尾的部队有多人发生冻伤,而且由于路面湿滑,根本无法携带步兵炮,只能携带少量迫击炮和掷弹筒,这又使得部队的攻坚能力大为降低。不过,从夜里发动奇袭至今,他的部队居然一路未遇袭扰,顺利地按预定坐标开始收网,目前来看,他在李家洼地区网住了大鱼,从对方的火力密度来看,至少是一个团的兵力。报务员匆匆来报:“报告大队长!皇协军尹永贵司令急电,大批八路正在向西突围,双方正在激战,他请求大队长火速支援。”“吶尼?向西?……”西尾先是惊讶,随即陷入了沉思。见西尾沉吟不语,旁边的永野参谋连忙提醒道:“大队长,西面全是皇协军,尹永贵恐怕顶不住啊!应该立即命令两翼的佐藤中队和吉田中队迅速向他驰援,重要的是,速度要快。”西尾的两眼开始在在地图上流连,他琢磨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冷笑道:“永野君,作为一个指挥官,最重要的是要淡定,如果听风就是雨,一定会犯大错误!”永野焦急地问:“什么意思?大队长?”西尾不阴不阳地看着永野:“永野君,八路只有逃进深山才会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们向东向南向北都有可能,唯独不会向西……”永野诧异地问:“那么,尹永贵那里为什么会出现八路?”西尾笑着反问道:“你想想,永野君,为什么八路明明想向东,却偏偏向西?”永野沉思片刻,疑惑地说:“难道,八路是想诱使我们犯错?……”“哈哈!正是!……这是八路惯用的声东击西战术,他们明明想向东,却偏偏做势向西,这分明是想调虎离山……如果按照永野君的意见,让两翼的部队迅速向峪口靠拢,那就正中八路的下怀,八路的主力必然会趁机向东突围……”“噢……也就是说,向西的八路只是诱饵部队,敌人的主力正准备向东,一旦东面被突破,诱饵部队随时会掉头向东!”“呦西!”西尾微笑着点头:“永野君,你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嘛,哼哼!八路虽然狡猾,可惜碰到了我西尾……电告尹司令,那只是八路的诱饵部队,他必须堵住峪口,不能放过一个敌人!”“嗨依!”永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立正敬礼后大踏步离去。西尾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吩咐身旁的小鹿参谋:“命令各部,不要妄动,守住包围圈,现在立刻吃饭,等黑岛君的骑兵到达以后马上发起总攻!”
“嗨依!”小鹿参谋边答应边凑了过来,讨好道:“大队长,听说中村大队已经收网,只网住了一些小鱼小虾。”“哈哈!中村这个家伙的计划倒是不错,只不过,夺去最后胜利果实的却是我,哈哈哈!……”西尾志得意满。……尹永贵趴在一个土包后面,手持望远镜,紧盯着打成一锅粥的战场。一连串子弹“啾啾”飞来,打的土包上尘土飞扬。尹永贵连忙藏头缩脖,随即滚下士包,这家伙双眼血红,表情激动,浑身上下不住地颤动。两支队伍已经搅和到一起,短兵相接的拼刺声,濒死者的惨叫声响成一片,子弹“嗖,嗖”地乱飞,织出一片密集的火网。飞蝗般的弹雨中,双方人马都成片成片地倒下。常大山像一头凶猛的豹子,在火网中跳跃奔跑,怀中的轻机枪点射不断,一个又一个伪军被打趴在地,眼见双方相持不下,他知道已到了关键时刻,立刻声嘶力竭地冲小田大喊:“叫号兵吹号!把补充营调上来!”“滴滴答——滴滴答——”号兵吹响了调兵号,补充营五百多号人马在邓志远的带领下发出排山倒海般的“杀”声,从队伍后面潮水般地杀上,他们迅速楔入敌阵,一阵猛冲猛打,伪军立刻像遭了雷击的羊儿,惊慌失措,四处乱蹿,转眼间就炸了阵……尹永贵大急,跳脚大骂:“妈的!皇军为什么还不来,再不来老子就顶不住了!”一旁跑来满脸血污的祁老六,他倒提驳壳枪,东倒西歪地奔到尹永贵面前:“司令!司令!我的中队……全打光了……咱们赶快撤吧!……”尹永贵嗔目如铃,暴喝道:“妈的!皇军就快来了,给我顶住!这是老子立大功的机会,决不能后退!……叫预备队给我顶上!”参谋胡德仪举着电文哭丧着脸跑来:“报告司令,西尾回电,说咱们当面之敌只是八路军的诱饵部队,皇军不能轻举妄动,他让咱们必须堵住峪口,不能放跑一个八路!”“屁!就这拼劲和人数,还他娘的诱饵部队,胡说八道!”“司令!快撤吧,皇军都不管咱们了!……再不撤就晚了!”祁老六急的连声调都变了。“不行!老子和常大山新仇旧恨一大堆,我和他拼了!”尹永贵暴跳如雷,扯直嗓门大吼。眼见尹永贵已经丧心病狂,祁老六大急:“司令!三思啊!部队是咱们的立身之本,打光了咱们就什么也不是了!”胡德仪急得都跪下了:“司令!快撤吧!咱们已经够意思啦,是他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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