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纳放下面包。「我是说谐音,你觉得听起来像什麽?」
亚伯努力的听了一段,但除了「好吵」以外,实在挤不出其他感想。他困窘的看着哥哥。「我听不出来。」
「算了。」
艾伯纳又吃起面包,平静的侧脸上隐约挂着点哀伤的痕迹。
外来者们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不拿火炬,改拿一个发出白光的东西,他们说那叫手电筒,把电力存进去就能用了。亚伯至今还是ga0不懂「电力」到底是什麽。
他们为了感谢一年前村民们的招待,邀请他们去自己的聚落参加晚会。大伙儿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离开过森林,不免有些好奇又害怕,最後以艾伯纳为首,带着几个青年前去赴约。
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脸惊奇,b手画脚的想把看到的如实呈现,却总是说不完全。
「他们不用晶石也不用火,往墙壁一按,整个室内都亮了!」
「他们也不爬楼梯的!他们带我们走进一个很大的箱子里,可以塞十多个人,旁边有一串数字,按了多少就会到几楼,甚至花不上几秒钟!」
「还有、还有!他们有个盒子,本来像镜子一样可以映出我们的样子,後来他们拿出一个叫遥控器的长盒子按一下,那个大盒子上就有了画面,还可以切换成不同东西,想看什麽就看什麽!」
留守的村民们无不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听着这些轶闻,连画面都想像不出来。
只有艾伯纳一个人冷着脸。「那是他们,不是我们。」
众人看他那样冷淡的样子,纷纷噤声,拍拍pgu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过了几个月,外来者们又来了。他们说镇上有庆典,越多人参加越热闹,邀请大家一起共襄盛举。
这次几乎所有村民都去了,只有艾伯纳自愿留下来顾家,亚伯挣扎着,最後还是选择留下来陪哥哥。
回来的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光彩,好几个星期都在谈论外来者们的生活有多方便、多梦幻,亚伯听了也好羡慕。
「如果我们也搬去那住就好了。」
某天,有个人这麽说了,接着如同小石子丢进池塘里一般,在整个村子里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只要是艾伯纳不在的地方,人人都在谈论着「好想过那样的生活」。亚伯年纪小,他们不会防他,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也听了不少这样的话,严重一点的也有在责怪艾伯纳食古不化,不懂得与时俱进。
亚伯很矛盾,他也想去亲眼看看外来者们到底过得多好,让大家那麽痴迷,但又不想说艾伯纳的坏话,也讨厌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
就在这个恰好的时间点上,外来者们又来了。这次他们说,欢迎村民们去他们的村子观光。
不少人马上就收拾行囊走了,有些人一走就不见踪影,几个月过去都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有些人过了几天後回来,在村里待了几天後还是下定决心,把余下的行李全收一收,也是打算一去不复返了。
渐渐的,村子里只剩下亚伯和艾伯纳了。
「艾伯纳,你不去吗?」到了这个地步,应该可以问了吧?亚伯终於问出口。
艾伯纳没有回答他,但答案无庸置疑。
只身留在这里的他们很难独自生存下去,村子里的职位都是发配好的,谁家做什麽,世世代代都是做那行的。每个人都像是齿轮,村子是jg密的机械,彼此配合才能顺畅运作。
有些人并不是真的多想搬去外来者们的村子住,只是人走的越多,缺少的机能也就越多,这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亚伯记得做饭的玛莎是最近才走的,剩下的人尝试轮流做饭,但那些只能温饱而不能真正算作饭菜的东西实在让人难以下咽,离开的人也就更多了。
这个村子只有艾伯纳和自己,是运作不下去的。
最终,艾伯纳收拾了行囊。
临走前,他让亚伯回头。
「好好看着,要把这片森林印进心底。」
亚伯不明白,随时想回来都可以呀?为什麽艾伯纳要说的好像永远不回来了呢?
但他还是听艾伯纳的话,回头,将这片供他成长的森林狠狠的烙进心底。
离开森林三年了,他们还真的没回去过。没有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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