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弥焉握住他的手指,支吾道:“你说过的,我多练练就好了。”
宗裕骐与他玩笑了几句,当时也就罢了。过后,卢弥焉拿陶壶来给他喝水。宗裕骐忽然想起来:“没有镜子,我照水也是一样啊。”
因捧起陶壶走到明亮处,低头去看水影,这一看却是一呆,水里的五官熟悉又陌生,他想认又不敢认,暗想:“这是我的脸?我……我是谁?”
他眼神迷茫失神,盯着水面,半天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不觉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不对啊,怎么我连我自己都忘了!”
这一来是灵台震荡,道心启发,宗裕骐心下混乱至极。
卢弥焉看见宗裕骐盯着陶壶发懵,疑道:“怎么啦?”走过来,双手覆住宗裕骐的手背,帮他捧住陶壶,一脸担忧看着宗裕骐。
他这么一使劲儿,陶壶中起了波澜。宗裕骐仿佛看见水底有一个小小人影,竭力瞪大眼睛,看清是一个衣衫褴褛、神光温润的老妪,正在向他招手。
宗裕骐不由得浑身一轻,一点魂灵从顶门脱出,飘飘然到了老妪身边。刹那间来到了一片混沌境界,黑暗中只剩下一老一少而已。
那老妪就活生生站在他跟前,一如他幼时所见模样。她含笑望着宗裕骐,和蔼道:“孩子,你长大了好多。”
宗裕骐满腹疑问,忙问道:“老奶奶,我……我是谁?我从何处来?”
老妪伸出枯瘦的手,缓缓抚摸宗裕骐的头顶。宗裕骐啊的叫唤了一声,神智恢复得无比清明,犹如水洗了一遍,不由得双膝一软,跪倒在老妪跟前。
老妪说道:“乌云子这迷魂阵是有两下子,你们都着了他的道。这也不妨事。我传你‘无上妙源心法’也有十二载了,你体内真气充盈纯净,只是不懂得如何输出。我这就教你,怎么把真气转换成我这般道德清气。”
宗裕骐感激极了,跪拜道:“弟子领教!”
老妪曾传过一股清气与宗裕骐护体,数度救了宗裕骐的性命。此刻老妪与宗裕骐讲经说道,又用手指着他天灵盖,让那一股清气游走他的经脉灵田。宗裕骐顿然妙悟,在那一股清气点化之下,一身真气皆化为道德清气。
老妪说道:“所谓道德清气,乃是开天辟地的那一股清气,较寻常修者所炼真气更为灵动,威力强大。不过你毕竟年幼,才修行了十二年,便如小池塘一般。日后勤练不缀,方能养成大江大川。”
宗裕骐深谢不已。
老妪说道:“我再传你一句开锁法诀。”
宗裕骐好奇道:“开什么锁?”
老妪微笑道:“你到时就明白了。”当下念了一遍口诀。宗裕骐谨记在心。
老妪说道:“我虽传于你一身道德清气,但诸般仙法仙术,你还是要门门苦学,这上面取巧不得。”
宗裕骐微笑道:“弟子明白。仙长……武德真君他也这么说过我的。”
老妪眼如秋水微浑,微笑道:“武德品性很好,只是有些儿愚忠。”
宗裕骐跪在老妪身前,轻轻抱住她的衣袖,仰头诚恳问道:“老奶奶,你到底是谁?这些年我总想找你,却不知道你道号如何?仙乡何处?”
老妪伸手一拍宗裕骐的肩头,温颜道:“我停留不得了。你这就去解救众人,破了迷魂阵罢!”
宗裕骐浑身一震,骤然回到了海洞。陶壶中水波荡漾,水底空无一物。——原来老妪招引他进入混沌境界,不过是一瞬而已。
卢弥焉还双手捧着陶壶,忧心忡忡道:“你怎么啦?”
宗裕骐放眼看过去,仿佛换了一双崭新眼睛,海洞里的一切,此刻看起来支离破碎,处处是破绽漏洞。他先前怎会深陷其中,以至于逐渐失却本心?
卢弥焉十分不安,踟蹰问道:“裕骐……?”
宗裕骐夺过陶壶就往空中一抛,万千水珠泼溅四散。卢弥焉吓了一跳,然而水珠和陶壶还未落地,宗裕骐双掌左右一推,清气随心所发,耳中轰的一声,两人眼前一黑一亮,已经破出了迷魂阵!
海底幽暗,水墙翻滚。那迷幻海洞已经消失,宗裕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就躺在海底小庙的门槛之前。
外面空地上阴风凛凛,惨雾阵阵,横七竖八倒着降神山群妖,不论修为高低,全都昏迷不醒。有些脸色木然,仿佛死去;有些笑容满面,像是梦到了天大喜事;有些雷霆嗔怒,好似遇到了一生最恨的死敌,许多妖修倒在地下,手脚还在还剧烈挣动,千奇百怪,异相齐出。
宗裕骐坐起身来,看见眼前这诡异一幕,当真是从旖旎美梦回到了可怖现实,不由得脊背上一阵发凉。
卢弥焉双目紧闭,纹丝不动躺在他的旁边。宗裕骐握着他的肩膀,摇晃了几下,卢弥焉才嗯了一声,糊里糊涂醒了过来。
宗裕骐忙道:“你感觉怎样?清醒些了么?”
卢弥焉目光涣散,神色呆滞。
宗裕骐抬手往前一指,说道:“你看呀,大家都陷入乌云子的‘心满遂愿迷魂阵’了。幸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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