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中看去,身后的人从来没见过地入迷,总觉得盘桓在他低垂眸眼中的事情惆怅又遥远。盼青不愿揣测,静候他回神,再佯装不清楚。“阿青学过琴吗?”许长菱忽然开口,目光有些逃避地落在盼青的肩上,“那时遇见你,你说你来避雨,我如今还记得。”盼青想到第一次与许长菱的相遇,低头笑了:“和主人见面的时候几近是下雨天。初中时读张爱玲,她在《小团圆》里写到‘雨声潺潺,像是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我们却为雨忙。”她因为工作来到音乐厅附近,虽然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但她还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而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不过为了避雨以及新奇在现场买了一张票聆听了半场音乐会,不知座位旁边的许长菱会与她变成如今的关系。开场前,盼青见到人手一本的册子,她并不知道在哪里领取,环视一圈后回到自己座位上,最后又落下目光在邻座的许长菱的手上,直接向他问了借阅。但盼青根本没有细看,只是徐徐地从一而终翻到最后一页就还回去了。中场休息时,盼青准备起身离开了,被许长菱开口拦了下来,他告诉她,这是最后一场巡演了,下一次还不知道在哪里。盼青茫然地点点头,她欣赏不来这类音乐,可能要辜负他的信息了,只觉得会一门乐器倒是很厉害,演奏时身上似散发有光芒,不过比起西方乐器,她更喜欢武侠小说里的玉笛飞声,无非风月风流。
后来,她诚恳地说她只是为了避雨来的,许长菱有些意外,想来他的听众当中,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过客,于是欣然地将手中的册子送给了她,并附了一张名片,请她下次看一场不匆忙的音乐会。盼青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但她一直都没有答应,总回答下次,但会是哪一个下次,难说得准。盼青不知道许长菱为什么执意要教她学琴,摆摆手连说了几个“不”字,转身就要离开,却顺势地被许长菱拉到隔壁琴房里,坐在大提琴面前,从坐姿到手势,许长菱说得无一不认真细致。但盼青听得脑袋囫囵,许长菱附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似水温柔,轻吐出的气息催动她心乱如麻。姿势讲解完以后,也认完了每一根琴弦音调,盼青扶住琴弓,将放在琴弦上的指尖看了一眼位置,按照许长菱说的,预备独自完整运出第一弓。许长菱却见她明显地状态紧绷,连说了好几声“放松”,她反而更紧张了,放在重心的手腕比身体还要僵硬,拉出推回的第一个音拙涩如锯,格外难听。许长菱不禁靠近盼青握住她的手,看来是将她圈在怀中演示了一遍,过后,盼青只记得那般“耳鬓厮磨”的暧昧了,剩下的什么都没记住。“以后你来看我的演出吗?”“什么时候?”“不知道,但下周六有一场晚宴,我想邀请阿青做我的女伴。”盼青似也跟着无缘无故地沉醉了,听见这句话低头笑出声来,连连摇摇头说:“这更不行了。”“除了阿青,我想不到其他的人了。”“谢思厢。”盼青的手被许长菱重迭握住,磕磕绊绊地正演奏了一首并不懂得的乐曲,身心逐渐放松下来,名字是脱口而出的,但意识恢复了清醒。准确来说,她是故意的,如果许长菱听了觉得生气,那么就是他小气。然而许长菱推弓的手停在琴弦的中央,额头忽而抵在盼青的肩头,声音含糊地说:“我不喜欢她,我喜欢阿青。”这是盼青第一次从许长菱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一瞬地震惊过后就恢复了理智,尤其在历经了上次的事情,原来不清醒,虽然现在也不清醒,但不过只剩余几分了。而许长菱今晚的反常,盼青当他是醉了,无疑将她当成内心深处的某一种来追忆。只是她以为那个人会是谢思厢,原来别有天。她像上次一样,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摸了摸他的头安抚。她还是会羡慕别人终其一生能够遇到一个令自己难忘的人,她的运气就烂了许多,遇到的人总是不着边际。她和第一任的主人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sp关系,却发展恋爱不到五天,对方急转直下的冷淡到失联,就这样不清不楚地被迫分开了。许长菱的出现,让她有了些许慰藉。凭这句不辨真情还是假意的话,盼青答应了许长菱赴宴,却说从来没参加过宴会,问他有哪些注意事项。许长菱仍旧埋在她肩颈间摇摇头:“不需要,我会跟在阿青身边。”实则场合不重要,只是那个地方,他想,盼青也许会喜欢。而谢思厢的生日,许长菱没有参加。谢思厢收到这条消息是在周一早上,只有礼物如期而至了,当时想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到了生日当天,众人堆中不见许长菱,还是难免地失落了一阵,想到他身边的那位女孩子,她能看出许长菱不算真心的,想必是他需要的那一种关系了。直到周六,相逢不相见的人都在这一夜重逢了。也有两个人,逃离了这一片鼎沸。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盼青被许长菱的电话吵醒,她记得今晚要参加宴会,但实在太累太困了,敷衍地“嗯”了几声应着,挂断后又睡着了。没过多久,被敲门声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克服对声音的恐惧,在床上辗转挣扎了几下,才下楼开门,见是一身正装的许长菱,老熟人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许长菱不请自来,还见到了她没睡醒的样子,让盼青见谅。盼青知道许长菱为什么来,努力过了,没打起精神,反而又打起了一个哈欠。但见到他带来了午餐,又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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