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江落想拍肚子,但又觉得不方便,他找来一个玻璃杯,将手机靠在上面,解放双手,他拿过筷子和碗,当场给江缓表演吃播,“很努力,我听话。”
袁棠坐在对面,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偏过头,偷偷观察江落和他哥说话时的样子。
据他侦探,恐怕江缓现在喊他表演一声狗叫,江落都会觉得是奖励。
江缓那边也忙,吃完饭还要继续核对,他交代了江落几句就挂掉电话。屏幕恢复显示屏的一瞬间,江落鼻头又红了,他擦擦眼睛,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吃干净,就坐回客厅的地毯上继续看动画片了。
袁棠觉得不可思议,失忆难道能把人的性格变成完全相反的样子吗。
他跟江落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高三时江落突然出了意外,之后谁也找不到,再见面,也只剩唏嘘。
“江落。”袁棠拍了下他的肩膀。
江落转头,满脸写着烦。
袁棠不自在地咳了声,他把相册里的照片放大递到江落面前,手指在上面点了点,问:“这是你,还记得吗?”
照片里的江落大约十七八岁,他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身姿挺拔,背后是高中校园新建的体育场,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随意抱着滑板靠在栏杆上,一张脸酷酷的没有表情,黑眸沉静。
江落歪头看了一会,两根手指笨拙地放大,冷漠评价:“谁,好装。”
‘装’这个词是这几天晚上他在狗血电视剧里学到的,女主总是对那个有着上亿资产的男主说这个词,他不懂,就去问江缓,‘装’是什么意思。
江缓说:“就是那种面无表情又不笑的人,跟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
当时江缓眼神中的深意他没看明白,只知道这是不好的,人还是得多笑笑。所以在看到照片里的另一个自己时,江落下意识就说出这个词。
说完,他还觉得自己很棒,今天又向知识迈进了一大步呢!
袁棠拿着手机的手顿时有点抖,他略过这个话题,往后翻了好几张照片,里面大多是高中玩得好的同学。
江落看完,一点反应都没有。
锁屏声响起,袁棠叹了一口气,他盯着江落正在看电视的侧脸,抓了抓头发,感叹道:“没想到现在是江缓在照顾你。”
听到江缓的名字,江落放下遥控器,看他:“哥好。”
袁棠肩膀一耸,‘啧’了声:“看看,以前可是连哥都不喊的人,只会江缓江缓的叫。”
江缓的名字出现好多次,江落不解:“我哥,江缓他,是我哥。”
与朋友谈往昔算是一个爱好,袁棠来了兴趣,盘腿理了理衣服,挑着眉问:“江落,我说点你以前的事怎么样,和你哥有关的。”
关于江缓,江落没有拒绝的理由。
袁棠说的往事里,包括但不限于他在回家路上故意用石子砸江缓的车窗,看到江缓与异性同行会露出轻蔑的眼神,他在外碰到江缓从来不打招呼,要么扭头就走,要么就故意整点幺蛾子出来,总之就是看不惯江缓,也不想让他好过的样子。
这只是袁棠在他旁边时看到的一些,看不到的地方,估计江落只会是更厌恶的态度。
江落听完,‘蹭’得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握紧拳头,从沙发上抽出抱枕往袁棠身上打:“胡说!坏人!”
江落眼眶红得厉害,阿姨在厨房听到动静,手都没擦干就跑了过来:“哎呀落落,快住手!不能打人!”
客厅混乱一片,袁棠被这操作搞懵了,他躲着江落,绕着茶几走:“不关我事啊,这都是你自己以前干的。”
江落才不信,他的眼睛湿湿热热的,流了好多泪,他把抱枕扔到袁棠脑袋上,鼻音很重:“坏蛋!出去!”
他才不会对江缓这样,他明明最听江缓的话,最喜欢江缓了。
袁棠被阿姨送出去,江落把自己关在房里,躺在床上抱着一米八的大鹅伤心地哭,鹅脖子都被哭湿,跟能拧出水来似的。
阿姨劝不动他,只能等江缓下班回来再处理。
今天太忙了,江缓都没时间看摄像头,刚回家,就听到卧室里隐隐传来的抽泣声,他放下包,听阿姨说下午发生的事情。
“就是这样,怎么劝都不出来,一直哭到现在。”
江缓脱下西装外套,对阿姨点了点头:“辛苦了,我去看他就行,你先下班吧。”
卧室里,江落还空出一只手给自己抹泪,江缓从他后面上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江落哭得一抽一抽的,半边黑发都被浸湿,他抱着大鹅翻身,通红朦胧的眼里看到了江缓。
“哥。”江落立马撒手玩偶,扑进了江缓的怀里,声音委屈。
江缓被他撞得躺在床上,胸口闷得像块大石压着,他深呼吸了两下,随后摸了摸江落的头,问道:“怎么了?”
江落趴在他胸口不愿抬头,不敢相信自己以前对江缓那么坏,却又怕袁棠说得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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