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屋外雨幕阴沉。裴漾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天气,早起的疲惫感随着刮来的阵阵狂风而被冲散。她喜欢下雨天。要问缘由,或许是因为。只有在下雨天,所有人,都会是孤独的。裴漾来到窗前,把已经淋透了的鞋子从空调上拿回来。她没有立刻离开,又看了会雨,吹了会风,才不舍地走出卧室。刚到客厅,就见到沙发上的他已经醒了,甚至身上穿戴整齐。视线随着他帅气的脸庞吸引着往下看,修长的脖颈连接着宽阔结实地胸膛,衬衣扣子系地随性。他的衣服外面固定着黑色的枪带夹,挽起的袖子用黑色的袖箍压着,一身正装收拾地干净、利落。只是看着就能给一种无法触及的高度,隔阂渐渐地竖起高楼。像来时,又像要离开了。裴漾顿住脚步,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窗外隐约响起雷鸣声,裴漾撤开视线,整个人靠在墙上。而他一直在注视着她,没有进一步的打扰。静谧的氛围随着她的一声叹息变得杂乱:“外面下雨了,我们还去买菜吗?”“还太早。”裴漾得到了答案,心情渐渐复杂起来:“我去做早饭。”去冰箱拿食材,回到厨房开始忙碌。远行的人要送别,没来由地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裴漾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是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九宫格的餐盘里,盛放了九道菜,外加两碗粥。一顿丰盛的早餐,摆放在桌子上。这是她,选择的默默告别。在这次的匆匆过客里,吃完这顿,她只盼着,往后再也别见!裴漾不敢表现的太开心,又怕一会出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两种情绪堆积着,使得她整顿饭吃的惴惴不安。她提前放下筷子,安静坐在饭桌上,看他吃。在裴漾做的所有饭里,看不出来他最爱吃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讨厌吃什么。这样一个不形于色、不言于表、不溢于面的人,真是难猜。但还好。她以后,再也不用跟这类人打交道了。裴漾提前松了口气,望着他那张已经看顺眼的帅脸,无厘头地来了句:“你会记得我吗?”连衡明显顿了一下,而后出于礼貌,放下筷子,思索着什么。裴漾自己也被自己的这句话吓到。他的眼型是极具特色的深窝眼,与他浑然天成的气质相辅相成,两者结合,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睥睨感。在他的注视下,仿佛对面的不是人,是弯着腰匍匐在他脚下的狗。裴漾虽然此刻找寻不到答案,但她不想乱了阵脚:“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话刚落下,伴随着他那一抹疑惑的消失,只见他淡然一笑:“我会记得你,裴漾。”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莫名让她红了耳朵。裴漾顷刻想通,她把耳红归结于已经很久没人叫过她的名字了:“不公平,这不公平。”“嗯?”他像是没理解。裴漾真心发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他沉默了一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是不知道的好。”裴漾也因着他的话陷入沉默。
细细想来,刚刚能无厘头发问,不过是因为人在快濒临死亡前随手抓的救命稻草。有喜欢的下雨天,就会有讨厌的艳阳天。她裴漾被人骂讨厌,被人骂坏人,被人所诟病。在世人眼里她是个不好的人,现如今和他这样一个动机不纯,杀戮重的人对比起来。她很想知道,在他心里,会不会被他所记住。如果被记住,至少验证着,她人还算不错。裴漾只是在期待,属于她的艳阳天。这人竟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的名字。就说明,他犯得事挺严重。那就:“你留下的东西也不多,就害怕一件。走前,一并捎走吧。”连衡垂眸,忽地笑了:“我答应你。”上午十点刚过,他穿上外套,说可以出发了。裴漾拿起两把伞,走到玄关处,仰头递给他。他接过,打开屋门,肩宽腿长地站在屋外等她。裴漾关上自家房门,先一步下楼,带着身后的他朝着闹市区而去。路上,大雨滂沱,行人不算太多。两人分别打着伞,一前一后地走着。潮湿,浓雾,扑朔迷离。皮鞋踩在地上,沾着雨水留下脚印和声响。刚走到闹市的街头,经过一家超市,身后的他叫住了裴漾:“你帮我,去买包烟吧。”裴漾转身,不确定地望向他。只见他站在伞下,野性的脸上气定神闲,深邃地眼眸里泛着一抹笑意,仿佛在对她说,快跑吧。裴漾不知道自己理解地对不对,心里提着一口气:“好,那你在这里等我。”她进入超市,对着琳琅满目地烟酒架愣住了。裴漾不抽烟,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买烟。老板见她站了一会没选东西,催促道:“买什么?”裴漾指了指他身后:“来包烟。”老板问:“什么烟?”裴漾语塞:“……来个五十块的。”老板见她像个新手,随意拿下一包黄鹤楼,扫码结账:“五十。”裴漾给出现金,把烟揣进口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转头,眼神顺着玻璃落在某一处。——细雨滴落,街角处空无一人。她乍然屏住了呼吸,紧接着庆幸感悄然而至。裴漾撑起伞,往左侧移了两步,静默着站在超市门前。他就这么走了吗?刚这样想完,害怕瞬间包裹住她的心脏,伴随着心慌意乱,一时之间无法抉择,现在回家是否安全?理智和三观又在这时,拼命地打起架,裴漾被种种情绪堵得难受,使得她就站在危险的道路口,不知道该不该迈出脚步。一言不发,却只见到了雨越下越大,裴漾最终做了决定。她踩着脚上的小白鞋,义无反顾地踏入脏水沟,朝着相反的路,往前走。闹市区的街尾有一家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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