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秉文上下嘴唇轻碰,声若细蚊,不用听都知道在吐槽她。
颜筱在整理每一张桌上的餐巾和花束,这是按照她的审美装饰过的。米白蕾丝布盖住整t木质桌板,装着不同类型花束的瓷釉也是雅致秀丽,青白芙蓉或是淡粉牡丹点缀,与白蕾丝相得益彰,清雅俏丽,让人看着舒心。
门口悬挂的雪雾蓝青瓷洋桔梗风铃响动几声,打破了店里的静谧。
“不好意思,我们店打烊了……”
颜筱边说边抬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突然一眨不眨,愣愣地盯着门口的男人,有那么几分失神。
推开店门的男人冒着细雨前来,他的随行者替他撑了一把深黑缎面伞,月形伞柄头在雨夜里显现出忽闪忽灭的亮光,原是嵌了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钻石,状如龙头,低调优雅,却不容小觑。
男人身披一件亚麻深灰大衣,内里搭着寻常黑se西装,同se系领带一丝不苟,他的发尾似乎沾了些许雾气,但这些非但没让他失se,反而透着独属于l敦绅士的从容感。
而他本身气质里更是蕴含着浓重的压迫感,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骨jg致,一副金丝框眼镜遮住了他的眸se,具有上位者的沉稳持重。
他的压迫感与生俱来,耳濡目染,不仅是沉浮商海多年而来的,更有纵横政界的不怒自威。
“我看门口告示牌还写着营业中,如果已经打烊,恕我冒昧,抱歉。”
男人声如清泉,既有冬季的凛冽,亦有春日的温和。
能稍微盖过他气质中的压迫感的只有他的唇形和眼尾,一抹微微的弧度,温文尔雅,举止恭谦。
鼻梁上的眼镜更显斯文,他的气质非同寻常,他的身份肯定也非同寻常。
这样的声音,颜筱上一次听到,还是在她的高中时代。
她心头一震,不假思索开口道:“等等,先生……”
“我们还没打烊,只是部分餐饮提供不了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此话一出,男人身边的随行者收敛了神se,似是司空见惯。
男人忽然一笑,旁边复古墨绿台灯的灯罩似乎都变成了一块翡翠,透过光来看,就是一块玉玛瑙。
“如此,那便叨扰了。”
男人看菜单的时间很短,只点了一份可颂和一杯绿茶,便坐在座位上临窗听雨,未置一词。
他身边的随行者没有坐在他正对面,而是安静地站在男人身后。
颜筱回到吧台,看着桌面上的速泡茶包,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这杯茶不适配他这种人喝,她去小厨房从自己包里拿出家里带来的秀山毛尖,烧了热水泡开,将一套白玉茶具一应冲泡。
可颂是h昏现制的,现在还算新鲜。
她端去给他时,不出意外地听到清雅的一声“谢谢”。
男人的视线从窗外细雨收回,落在颜筱身上,镜片后的眼眸微闪,对她一笑。
颜筱也同样看着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从来没有这般神se言于表,但这个男人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如果说明祁只有两分形似,那么眼前这个男人神形皆似的程度达到了六分。
“你很喜欢梵高吗?”
就在颜筱要离开的时候,男人突然出声问道。
见他看着墙上的画,颜筱道:“不算很喜欢,只有这一副《罗纳河上的星空》我b较欣赏,欧洲近代画家里,我更喜欢莫奈。”
但店内的陈设,莫奈的作品不及梵高的一半,颜筱无奈道:“是我朋友喜欢梵高。”
齐秉文那家伙,趁她没回国,使劲钻空子,时间久了,颜筱也懒得换了。
男人的视线又回到她身上,轻声道:“我也觉得你会更喜欢莫奈。”
颜筱微怔。
两人都没说话,颜筱小心问道:“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吗?”
男人又轻笑:“莫奈很擅长运用光与se,他的绘画表达生动新鲜,富含大自然的璀璨和万物新生,在se彩搭配上柔美静好,打破了欧洲传统的绘画技术。你恬静美好,像他笔下的一枝睡莲。”
男人娓娓道来,对她的称赞如沐春风,松弛之中又显得那般认真,不像寻常男人对nvx的评头论足,而是一种令人舒心的赞美。
这样的男人,怕是没有nv人能抵挡得住。
男人端起茶杯轻抿,随即说道:“是南方的毛尖吧,口感很鲜neng,多谢你。”
颜筱摇摇头。
又听到他说:“我认识的一位画家最近正在办画展,其中莫奈的作品b较全面,还有许多其他的青年艺术品,你感兴趣吗?”
他那下属及时顺应他的话,将画展邀请函递给颜筱。
她吃了一惊。
这是国内当代最着名的大师赵玉莲的画展,一票难求。更何况,这根本不是票,而是请柬。
“谢谢先生。”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