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芸神情凝重:“我不确定是不是我忘记了,但我确实不记得听谁说的,只是有这个记忆,清晰的记忆。”之前的陈述中——他们都笃定地说死在什么时候,却没有说消息的来源。宋林威摇摇头:“不对,很不对,如果能清楚记得这个人死了,不太可能忘记信息来源,因为你是在听到消息的时候才确定这个人死了。“那么,这就是同步的消息,告诉你这个信息的人和死掉的那个人,应该存在于同一个记忆场景。”顾千生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可能会有意外,但不可能——都不记得消息来源。”记得所有消息,却不记得任何一个来源?蒋鱼喃喃:“好奇怪,我明明清楚记得他们折磨我的痛苦,也记得第一次从异种手上逃走的惊险,后来被余利天和陈娇娇丢给异种……但死亡的疼痛,却记不太清?”想到上辈子。蒋鱼微微笑:“你们先讨论,我失陪一会儿。”说完,她拖着藤蔓钻进空间。盛安和祁凌雾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交换眼神,便明白对方同样的想法。从前没在意,有猜测过他们的记忆可能有问题,却没有找到分析的入口。现在,上面提到的入口——死亡。再以此为分析依据,真是处处都有违和之处。蒋鱼明明死在异种手上,却没有对异种的死亡恐惧。黎婉芸和龙天宇讲述过的所有人上辈子,都没有具体死亡,全是“听说”,或者直言死在什么时候,从未亲眼见过。龙天宇死在异种手上,同样语焉不详。不过,那时候没觉得不同,所以没有仔细询问。黎婉芸是和楼明危同归于尽,死因是楼明危打劫她。这姑娘睚眦必报,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刚加入特情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黎家人。那同样打劫她的楼明危,真的会因为都是特情处的人、上辈子已经报仇……就将过去一笔抹消吗?会抹掉,只可能是没多少真实恨意。其他人也想到了,一瞬间汗毛倒竖,寒意缠绕在脊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吴不语喃喃:“所以你们关于上辈子的记忆,真的被更改过……”郝敬业已经从他们这里得到上头想要的答案。他收起摄像头,将视频直接发给研究院,而后看向震惊的众人,推了推眼镜:“不是早就猜到记忆被动过手脚吗?与其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如摸到真相,现在研究院已经发现问题,不正说明距离真相更近,是好事吗?”这话也在理。宋林威呼出一口气:“是这样的,知道比不知道好,距离真相更近……怪不得上头说是非常重要的结论。”盛安将平板递给郝敬业,收回视线,神情平静:“好了,不要再多想,我们当前的任务是西南地区,上头既然不想我们在这时去知道真相,那就一切都等从西南回来吧。”
新的推测不会影响他们的能力,也不会影响他们的西南任务。上头既然决定先不告知他们,那就先不理会。——等从西南回来,一切便都能知晓。她便是有了猜测,也暂时不会说。宋林威他们有很多疑惑,但都没再问。李鑫叹气,一边吃车厘子,一边感叹:“倒也是,要是发现一些毛骨悚然的真相,恐怕这段时间都得惴惴不安。”秦老头手飞快地从盆里拿车厘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往秦轩嘴里喂,包着食物,声音含糊:“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开开心心吃车厘子不好吗?”李鑫:“……”他面无表情看向他:“这是鱼姐给我的,给我辛苦潜伏的奖励。”秦老头又薅了一把,咧嘴:“嘿嘿嘿。”秦轩含着车厘子,对他灿烂一笑:“嘿嘿嘿。”李鑫:“…………”——终于知道被他气的老祭司是什么心情了。——真的好欠揍!!盛安看向前方,下达命令:“出发吧,我们该去接治愈系异能者了。”车队开拔,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前行,正式驶入西南地区。“进西南了。”三个小时后。郝敬业:“盛姐,果然没信号了。” 瘴气刚踏入西南地界,目光所及,与外面没什么不同。到处都还燃着山火,有些地方已经烧光,只剩下焦土一片。陨石将地面砸得坑坑洼洼,一道道裂隙交错,又黑又干的土地上,没有任何活着的植被,放眼望去,连绵的山都是黑色。道路也变得不畅。好在,他们一路走来已有经验,这里并不是最难走的地方。“前方山体垮塌,没有路,从左前方绕过去。”吴不语飞在天上,给下面指路。车队打头的小车立刻绕路。事实上,左前方的道路也并不宽敞,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小车能过,但大车不可能过去。土系异能者这时出手。一条大车能过的路就这么缓缓出现,而往后看,他们车队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长长的大道,弯弯绕绕,却蔓延在这片焦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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