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万人之中总有几位异常聪慧或浑水摸鱼之人,谢景行并未等许久,第二位学子便由兵士引着过来了,接着便接二连三的又出来了好几位学子,很快凑足十人。
他们随着兵士走至旁边不远的弥封所,未出意外,谢景行拿到了出门的木牌。
就算他们一行十人看着精神都还算好,可到底在窄小的号舍中困了三日,都急于离开,出门后连声招呼也不打,便各回各家。
谢景行并没有等着几位友人,而是独自去了孟家,等他梳洗完毕又吃了早食,才听到孟冠白大呼小叫地进了他的院子。
见着他坐在桌前,大步跑了过来就想要扑到他身上,谢景行看他模样分明是连衣裳都没换,连忙将上半身往后退了退。
孟冠白顾不得他躲避举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高声道:“谢兄,你真乃我的再世父母啊。”
他抓着还不算,还想要移动手往上抓住谢景行的肩膀,看他这般激动,谢景行生怕他像咆哮教主马某一样抓住他肩膀死命摇晃,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跟着孟冠白进来的管家。
管家急忙将孟冠白拉住,劝道:“二少爷,你在贡院待了三日,定是累了,不若先去换了衣服,用了饭食再过来。”
孟冠白却不听他的,可谢景行已经趁势起身,还往后退了两退。
他比孟冠白高了半个头,孟冠白不好再过来抓他,只能在谢景行的房间里来回乱走,“谢兄,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猜得这般准?不仅猜到了题目,还是最重要的第一道题。”说到此处,他高声大笑:“此次肯定稳了。”
他那篇文章可是请教过谢景行和其他几位友人的,有他们的指导,文章是一点差处也找不出来。
越想越高兴,“哈哈哈,我就要成举人老爷了,二十出头的举人老爷,怕是晚上做梦祖宗都得来夸夸我。”
他在号舍中刚一看到那道题时,就恨不得仰天长啸,可他整个人都在官差的监视之下,只得强耐喜意,憋了三天,现在回到家,都是他的地盘,他哪里还忍得住。
此时房间里三个人,在孟冠白说出此话之前,谢景行和管家都算冷静,可听到孟冠白此言,连管家都忍不住面露诧异,问了又问:“当真?”
怕孟冠白说不明白,又连忙看向谢景行,“谢公子,二少爷此话是真的吗?”
谢景行眼看着管家也被带偏了情绪,无奈点头。
然后眼睁睁看着管家变得喜不自胜,谢景行都未反应过来,管家就已经冲到他面前拜了两拜,管家与他外公年岁相差不大,他该不会折寿吧?
他还未想明白,又见管家冲出房门,双手合十对着朗朗晴空,嘴里忍不住念叨:“菩萨保佑,满天神佛保佑。”
直到寇准规和萧南寻结伴归来,管家和孟冠白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谢景行这时才在一边劝道:“先莫这般激动,接下来还有两场呢。”
只看如此情形,寇准规和萧南寻就知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此时心中的喜悦也是无以言表,只是性情比孟冠白内敛些,还能忍得住。
眼看着一个个都回来了,管家又得知了好消息,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连声招呼着院外的侍从去打水让几位公子收拾。
可他还是听进去了谢景行的话,亲自跑去了厨房,盯着厨房里的人做了清淡的饭食送过来。
二少爷都说题答得好,那他更是得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让几位公子因为身体之故毁了后面两场考试。
丘逸晨和吕高轩回来又是一番热闹,不过累了三天,还是早早去睡了。
在他们入睡之时,贡院之中内、外帘官办公之处仍然灯火通明。
八位誉录官坐在明亮的烛火之下,将弥封好的试卷拆开,没有问题的用朱笔誉录,上面有污渍的试卷则用蓝笔誉录,盖上印后,连同学子的墨卷送对读官处。
对读官将朱、蓝卷与墨卷一一校对,以防在誉写中有错误疏漏之处,核对无误后,才会将所有试卷送至外收掌官处。
外收掌作抽检,没有发现问题则会将墨卷留下,朱卷分批次穿过分隔内外帘的文衡门,送至内帘。
内帘的内收掌将送进来的试卷按照同考官人数分成多份,并不是自己随意送去考官处,而是由主考官抽签,抽到哪位同考官,再根据抽签结果将试卷送至对应的同考官那里评阅。
谢景行是第一个交卷的,也作为头个十人组试卷的一份子被送入了文衡门内。
此时批卷官们精力正盛,读文章仔细,甚至连之后几篇本要一晃而过的七篇文章也从头看到尾。
试卷顺序是打乱了的,谢景行的答卷已经不知排去了哪里。
乡试的学子们因为放心不下,一般都是会等到时间将结束时才会交卷,所以头一批来的试卷并不多,考官们甚至还有心思互相说笑。
这边这位同考官摇头:“此篇差强人意啊!”
那边一位批卷官则是赞道:“此篇大用外腓,得其环中,可取。”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