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小厮却是忍不住想说什么,叶臻轻轻摇了摇头,朝秦子观颔首:“多谢夫君。”
晏辞看着那边两个哥儿被两个夫人拉着问东问西,旁边丫鬟小仆站着一圈等着伺候主人。
这初春时节,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有些旺了,这温度适合女子和哥儿的身子,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热了,以至于他不时朝外看一眼,只希望出去透透气的好,又不愿失了礼数,只好在屋里坐着。
坐在门口的秦子观依旧把玩着他那柄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折扇,扇坠是一块就算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千金难求的羊脂白玉。
他突然收起扇子:“大外甥——”
莫名其妙被点名,晏辞下意识看向他,秦子观站起身,用那扇子指了指门口:“出去走走?”
晏辞正犹豫,秦子观似乎知道他的顾忌:“我们家是商贾,不是什么贵族,没那么多规矩。”说罢率先起身径直走出去,晏辞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也说不上话,于是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他那辆马车已经被安稳地停在院内,一个小厮正牵着秦子观那匹吸睛至极的乌云踏雪到马厩里,秦子观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马,目光又转向两匹乌越骊:“我先前还说怎么没在城里见过这宝马,还以为是我消息不够灵通,原来是第一次进城。”
他说的十分坦诚,晏辞心想他那匹乌云踏雪才是真正意义的宝马,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还是出于礼貌跟他互夸一下吧:“你那匹马也不错。”
秦子观笑了起来:“只是不错?”
晏辞顿了一下:“万里挑一的名驹。”
“我那匹马当时花了八千两白银加十斛白玉珠从西域最有名的马商手里买下来的,就连知州的儿子都没竞过我,整个胥州,哦不,说不定是整个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匹。”
“…”
“而且他祖上六代都是血统纯正的西域马,之前我骑着他到京城走官路用了两天不到,日行千里,风都追不上。只说他是‘宝马’太单调,应该说他是宝马中的宝马。”
晏辞本来酝酿好的赞美辞被他这一顿自夸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好真诚且敬佩地点了下头,憋出两个字:“厉害。”
秦子观心情不错,真·礼貌与他互夸:“你那两匹拘墨千里也不错。”
晏辞惊讶:“拘墨千里?你是说我那两匹马?它们还有名字?”
秦子观眉头一挑,嘶了一声:“你怎么连自己的马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它叫‘乌越骊’,到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名字。”
“你那两匹马产自乌越国,因为全身漆黑而得名,品种是乌越骊。”秦子观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头,解释道。
“不过我们这种好马的人一般讨论的时候,都不会直接叫品种的名字,因为不好听,听着不像有钱人家的马,在外面说出去显示不出主人的财力来。所以啊,得给自家的马起个附庸风雅的名,你那两匹,就叫拘墨千里。”
秦子观看着两匹黑马,琢磨道:“这两匹马虽然跟我的不能比,但要是放在胥州城,也能排进前五十,就用来拉车也太可惜了点等哪天你牵到赛马场,我叫几个人陪你一起跑跑。这马啊,不跑起来怎么行?”
晏辞心想,他这两匹马自己一靠近就打喷,还想着骑?做梦吧
两个人站在风里,各自看着各自的马,从马的品种到怎么分辨是否纯血,两人热切地讨论了快一个时辰,正当他们说起胥州城每年的赛马会时,秦老夫人和柳夫人在一众丫鬟仆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还在这儿说马。”秦老夫人瞪了正在兴头上的秦子观一眼,数落道,“你夫郎肚子里怀着你儿子,也不知好好照顾他。”
叶臻在秦老夫人离开后,才在小仆的陪同下出来,见到门口的秦子观,站到他身边。晏辞这才有机会回身去屋子看顾笙,眼见屋子里人都走光了,小夫郎一个人坐在椅子里,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汗,似乎疲于应对这么多人,人都走后才放松下来。
晏辞上前用袖口帮他擦去额角的汗:“怎么累成这幅样子。”
顾笙抬头看着他,认真解释说:“我怕第一次见母亲家的人,若不认真对待,恐会失了礼数…”
晏辞丝毫不慌张,宽慰道:“夫君在这儿呢,你怕什么?要是有了什么事,你直接喊我不就好了?”
顾笙唇角浮上一抹笑,拉下他的手紧紧握住,低声说:“又不是小孩子哪能什么事都叫你,况且方才屋子里都是女子和哥儿,说的也都是些男人插不上的话,你进来又能做什么?”
晏辞想了想,这倒也是,尤其刚才他跟秦子观在外面聊马聊的不亦乐乎,秦子观还信誓旦旦答应找人帮他驯马,一定要他骑上乌越骊在胥州城外绕城跑十圈才行。于是两人情谊飙升,一时高兴的都快忘了时辰。
正在这时,叶臻旁边的小仆又走了进来,对顾笙道:“离晚宴还有些时辰,二夫郎让人在小厨房做了些点心,夫郎让我问问顾哥儿,可要过去吃些垫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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