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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他回了后殿的香房,已经开始拿起香杵打算将明日的香粉也捣了,钟香师方才一脸菜色从外面慢慢走进来。
要说今晚他这般窘况也是拜自己所赐,于是晏辞抬起头一脸关切地问道:“钟香师身子好些了吗?”
钟香师依旧用手揉着肚子,郁闷道:“别提了,也不知吃了什么坏了肚子你去把安神香换好了没有,没遇到什么事吧?”
晏辞摇了摇头。
钟香师呼出一口气:“那就好,你是新来的,做事一定要谨慎一些,不然自己什么时候坏了规矩都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就不好了。”
他拿了一张椅子在晏辞旁边坐下,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捣着香:“你算是新来的这批香师中资质不错的,我见宋香官对你也是青眼有加,你莫要对现在做的这些杂事不满,以后熬出头就好了。”
晏辞正埋头捣香,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抬起头:“宋香官?对我?青眼有加?”
那宋挽风明明每次看见自己和夏圆都是一副完全瞧不起的模样,自从他们两个进了少阳殿就被他用各种脏活累活压得从早忙到晚,中间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就这还青眼有加?
听出晏辞语气中深深的怀疑,钟香师笑道:“你别看宋香官对你和你一起那个小伙子态度不好,其实他若是真的厌恶看不上你,是一句话都不会与你多说的。”
“可宋香官若真的青睐我,为何我几次请他将我调去制香阁,他都不肯?”
钟香师道:“他不让你进制香阁并非看不上你,认为你不够格。”
“恰恰相反,他是为了不让你死的太快。”
这会轮到晏辞愣住了,于是虚心请教道:“这句话何解?”
钟香师叹了口气:“你可知,少阳殿的香师一向是最紧缺的,香药局的香师大部分都不愿意来少阳殿,因为啊,这少阳殿的香师可不好当。”
晏辞回忆起他刚入少阳殿的那天,就有一个香师横着被抬了出去:
“我听说殿下每晚必须闻着安神香的味道才能入眠,可是最近安神香的作用越来越寡淡,陛下心急命令宋香官抓紧找人研制新的,有作用的安神香。”
钟香师点了点头:“你知道的也不少,虽说陛下下旨无论是谁,只要研制的安神香能让三殿下入睡,便重重有赏,可是这香哪里是那么容易制出来的。”
“在你之前有多少自告奋勇揽下这活的香师,每一个都觉得自己制的安神香肯定比其他人的有效果,也是因此丢了性命。”
“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今晚送进去的安神香,制香的人前些日子就因为香的效果不好丢了性命,如今香房众人都惶惶不安,不知道下一个选谁来制香,不管是谁来制香怕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我才说啊,宋香官不让你进制香阁,是为了你好。”
晏辞半信半疑的听着他说完,就见他坐了不到片刻,又急匆匆捂着肚子,脸上一阵难看的站起来,转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晏辞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香杵,心中暗暗回忆着钟香师的话。
宋香官不让他去制香阁,是不想自己死得太快?是想保护他?
晏辞的手再次动起来,他一下一下捣着香钵里的香材,听着香杵与香钵相撞时发出的闷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刚刚已经把新的安神香换了进去。
第二日清晨,晏辞被夏圆的声音唤醒:“同僚,你怎么坐在凳子上睡了一晚上啊,不累吗?”
晏辞一个激灵,他稍微一动就感觉肩膀处仿佛被数万根针同时扎了一遍,一阵刺痛,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夏圆容光焕发地站在自己面前。
晏辞低下头,发现昨晚捣了半夜的香粉全部洒了一地,香杵和香钵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一旁。
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只觉得浑身骨节都僵硬了,稍微一动便如同生锈的铁具一般吱呀作响。
昨晚钟香师因为服用了自己在他饭菜里下的大量巴豆,跑了一晚上茅厕,这会不知去了哪里,而自己则在这捣了半宿的香,快到天亮时才睡了一会。
幸运的是,昨晚前殿的人并没有传唤他们。
晏辞展了展肩膀,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摇了摇头刚想说自己不累,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和夏圆双双吃惊地抬起头,就见宋挽风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
晏辞不紧不慢地抬起眼和他对视。
下一刻,宋挽风二话不说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朝晏辞的面门砸了过来。
晏辞伸手接住放在眼皮底下一看,竟然是昨晚他偷偷调包的安神香香粉。
面前宋挽风怒不可遏:“说!你昨晚是不是偷偷将寝殿香炉里的安神香换了?!”
夏圆闻言更是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地看向晏辞。
晏辞放下手,抬眼看向宋挽风,平静道:“是,被我换了,里面的香是我研制的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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