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茂武把东西放在一边,又问了周鸣玉一遍:“大晚上的,你送这么沉的东西来找原之琼,不奇怪吗?你没问过祝含之?”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周鸣玉摸不准,只得道:“我只是按照祝当家吩咐办事。”杨简似乎又笑了一声:“祝含之要你做什么,你都听吗?”周鸣玉道:“我在繁记做工,自然是要听的。”杨简问:“这样明事理,方才怎么不听我的?”周鸣玉心里在咆哮。有完没完了!杨简从前也算潇洒爽朗的性子,怎么如今这么难缠,一句话揪住人把柄,半天都不肯放过?周鸣玉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到今日下马车时,想宁愿被杨简抓去都不要和祝含之再下棋。报应!这就是报应!周鸣玉干脆把装傻示弱这条路走到底。“大人,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保证绝对不会供出大人来。”她一直侧身对着杨简,不曾看他。杨简好整以暇地对着茂武做了一个手势。茂武明白,走到周鸣玉面前,拽着她胳膊往杨简面前拉。“大人你放过我罢!”“不许叫。”他淡淡开口,让她闭嘴。“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今日既看见我杀人了,又听见我说自己是龙爪司指挥使杨简,仍旧不肯看我一眼吗?”“不看!”周鸣玉坚决道:“我没看见大人的脸,就是有人拷问我,我也不会供出大人的。”杨简问:“若我不是杨简,又将这些嫁祸到杨简的头上。你是唯一证人,难道要看着他蒙冤而死吗?”周鸣玉的脑子被当头一棒。嫁祸。蒙冤。她的心突然一瞬间冷了下去。是,她谢家满门上百口人蒙冤而死,不就是杨家人害的吗?如今杨简是她的仇人。他今日戏弄她,拿她当跳梁小丑,还敢问她,若他死了,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不成?她的沉默让杨简的心也渐渐平寂下来。周鸣玉正要抬头看向杨简,回答他的话,茂武忽然一伸手在周鸣玉颈后来了一手刀。该死的杨简!这是周鸣玉晕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杨简看着周鸣玉身子软软地滑下去,脚下下意识向前一步接住了她。茂武自信开口:“听主子的,打晕了。我把那畜生的尸体收拾了,这女人怎么办?杀了还是扔了?”他等待着杨简的肯定。杨简黑着脸看向茂武,凉凉道:“你可真是好样的。”就差一点,她就要抬眼看向自己。就差一眼,他就能判断清楚。十一娘,究竟是不是你。周鸣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了。她颈后还是泛着强烈的痛意,稍微一动就疼得她眉尖紧蹙。她只得抬起手按住那一块伤处,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确认如今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周鸣玉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什么别的伤处,慢慢坐了起来,披了外衣推门出去。恰有个侍女捧着漆盘过来:“周姑娘醒了?怎么出来了!”周鸣玉认得这是阮娘子带来的侍女灵云。灵云几步过来,单手拿着漆盘,另一只手扶着周鸣玉回房。她飞快把漆盘放在桌上,又推着周鸣玉回到床榻。
“周姑娘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吗?”周鸣玉问:“你不是在阮当家那边,怎么过来了?”灵云将漆盘上的药膏拿来,去看周鸣玉脖子上的伤:“昨日周姑娘被人扔在端王住所外头的树丛里,侍卫看见姑娘的玉腰牌便联系了祝当家。祝当家身边没带侍女,又不愿其他陌生的侍女来咱们院里。横竖我没什么事,过来照顾周姑娘就好。”她挑出药膏,轻轻抹在周鸣玉脖子后面,道:“这里一大片淤紫,好在是没伤着骨头。我给姑娘揉一揉,有点疼,姑娘忍忍。”周鸣玉配合地转过身,道:“多谢灵云。”阮娘子的身体不大好,灵云时常照顾她,如今也懂些简单的医理。她手劲正好,虽然有些疼,倒是很快就将药膏揉透。灵云道:“如此就好了,我晚上再来给姑娘上回药。”周鸣玉称谢,刚将衣服拉好,便听有人叩门。灵云去看才见是祝含之,忙迎她进来。灵云端起托盘,向祝含之行了一礼,道:“我给周姑娘上完药了,晚上再过来,不打扰祝当家和周姑娘说话了。”祝含之道了多谢,等她出去,才关上门,过来问周鸣玉。“昨天你去,见着谁了?”周鸣玉拧着眉道:“杨简杀人,让我撞到了。”祝含之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浅浅拨开她衣领,瞧了一眼,这才道:“这个混账。”她把被子往上替周鸣玉提了提,道:“昨日侍卫发现你,赶紧报了端王与我。他们怀疑有刺客,找了一晚上都没动静,端王那边倒是无事,只不过你醒了,今日他们必然要来询问你。”周鸣玉问道:“杨简杀了人,将尸体也处理好了?”祝含之点头,道:“除了你,半分踪迹都没留下。”周鸣玉想起昨日那个箱子:“我送的东西呢?”祝含之道:“丢在一边,没动过。”周鸣玉心里没底,还是多问了一句:“祝当家,这话我本不该问,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杨简昨日开箱看过,问我大晚上的送这东西来,究竟是谁的意思。”祝含之笑了笑,道:“一副马具,没什么特别的。他诈你的罢?”马具!那么沉的东西,祝含之让她一个人搬过去,可真有她的!周鸣玉扁扁嘴:“我说我不知道。”祝含之看着她这副样子,露出好笑的神色:“你少在心里骂我。我是想找个借口,让原之琼知道你来了,到时候好叫你们两个说话,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杨简?不过这次更好,原之琼知道你遇到杨简,肯定会来找你。”周鸣玉发现了这话间的漏洞:“不是说什么都没发现吗?她怎会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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