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先前的药方子,暂时去了外间回避。绣文拉好帘子,帮周鸣玉扯开被子做好遮挡,只露出了几处伤口,这才又请了院首回来。院首只各处看了一眼,便有礼地让绣文盖好,而后帮周鸣玉检查了脚上的骨伤。待全部完成后,方对几人道:“老朽方才一一检查过了。缝合的伤口没什么问题,按时换药拆线就好。这药方子也合适,按着吃上半个月,复查时再看情况。”紧接着,他又转了话风:“只是,脚上这处骨伤,想来是方才冲撞时稍有些不妥。需得略正一正,重新包扎固定就好。”绣文一听,心便提了起来:“可严重吗?不会留下病根罢?”院首道:“不严重,姑娘避免下床走动,好好养,不会有太大问题。”几人的心放了下去,纷纷谢过。院首帮周鸣玉重新看过腿伤,又叮嘱了几句,便起了身。祝含之始终对这位院首面露尊敬,还将院首送了出去。这院首来时,安排了一个护卫,此刻走到居所之外,院首方对祝含之道:“祝当家不必送了,老朽这就走了。”祝含之颔首谢过,目送他走了,方重新回到周鸣玉房中。绣文十分自觉地退了出去,周鸣玉这才问祝含之:“祝当家如何将太医院的院首都请来了?若是叫人看见,恐怕不合适罢?”祝含之倒是不在意:“我借太子殿下的面子,旁人能说你什么?又敢说太子殿下什么?最多只能议论我的不是,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周鸣玉只觉这是欠了祝含之的。世间事有欠有还,她如今欠的越多,来日越不好还。祝含之洞察人心,此刻直接道:“这回非是我主动向你示好,你不必紧张。是宋既明叫了人来找我,说是杨简来了。许是他觉得杨简会为难你,但自己又不便插手,所以想让我出面。他还说你又伤了脚,我才去请太医的。”周鸣玉倒有些惊讶了。她原以为宋既明走得那样痛快,是不打算管她了,半分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叫人找祝含之这个救兵来。但她仍是道:“无论如何,多谢祝当家。”祝含之倒是兴趣来了:“宋既明把握翊卫之后,恐年纪轻,不能服众,长日里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也不同任何人亲近。这回是怎么了?居然特地让人把我叫到无人处,又说杨简来为难你,又让我找个太医去帮你看伤?”她颇狡黠地笑着,好奇地挑眉望着周鸣玉,大有一种不说清楚不肯放过的架势。周鸣玉无奈,便大致和祝含之说了下午的情况,只是有关于那个她被裙子绊倒又被宋既明扶住的插曲,半句没有提。祝含之听完,颇有些因无趣而感到失望,不过依旧同周鸣玉道:“不管杨简说了什么,单凭他救了你又来看你,宋既明必然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的关系了,你故意装作受杨简胁迫的样子,倒是能暂时将宋既明的注意力转到杨简身上。反正杨简和他当了这些年的死对头了,恐怕对方的过错在彼此心里罄竹难书,也不差这一件。”她看了一眼周鸣玉的脚,道:“你也不聪明!怎么想着用这种办法来给宋既明撒泼。好在你这只脚没事,他也暂时信了,否则未免亏大了。”周鸣玉无奈道:“当时情急,只顾着如何保全自己,他走了我才有些后怕,所幸院首看过说问题不大。若是以后真因为这事成了瘸子,那真是难办了。”祝含之道:“我来时还在想这事。端王一双子女同时出了这样的大事,几日都没能查出端倪。倒是有不少人猜测此事中定有阴谋,只是一时也查不出什么证据。你牵涉其中,此刻没法抽身,只得留在这里随时听传,不过也不好说是否有人会对你暗下黑手。”她与周鸣玉商量着建议道:“不如你明天起,便去阮娘子屋里罢?”周鸣玉有些诧异,又有些顾虑:“我听说阮当家日日都要与人谈生意。我去阮当家那边,是否太打扰了?”她出不了门,自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但好在绣文除了陪她以外也算灵光,出去了几回,都不忘给她带些消息回来。她因此不算太过无知。这位大当家阮娘子,日日都坐在屋内,却多的是人络绎不绝上门拜访。再加上祝含之日日在外面四处闲逛与人说话,这两个女子一内一外,不知交际了多少消息钱财。祝含之笑道:“我不是让你去白坐着。你记不记得,我这次带你出来,本就是要你多见几个人,向上走一走的。”这下周鸣玉想到了:“祝当家是想要我在旁边帮衬,同时也跟着阮当家学习一二,多结识些人脉。”祝含之点点头,满意笑道:“她那里人来人往,单凭自己,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事?这次带来的这些掌柜,大多都是随时候命,随时回话。你对铺面里的生意熟悉,去坐在一旁帮衬着她,也能在不少官眷跟前混个脸熟。”周鸣玉原本就要考虑自己的安全问题,总不能指望每天都有人来探病,能与阮娘子一道,起码白天是安全了。再者说,多结识些人脉,于她也是有利。于是她欣然称是:“那就多谢祝当家安排。”祝含之笑道:“是我要多谢你。阮娘子身体不好,你能帮上她,也算是免她劳累。我回头与她提前说一声,明日你来往两处,我安排两个伙计抬个藤椅接送你,你不用担心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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