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那么多,想穿什么颜色就可以穿什么颜色,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温婵笑了笑:“那妾穿那件缈碧色的如何?”姜行皱了皱眉,将那件衣裳仍在托盘中:“随你吧。”他是有点不高兴的,像是有点赌气,也有点不悦,但温婵总觉得,他并不是在跟她生气,这人脾气阴晴不定,温婵这些日子都有些习惯了,微微叹了一口气,去了内间更衣。出来时,已经脱下那件玄金相间的贵妃册封礼服,换上了寻常宫装,头上首饰也换了寻常金钗,额心挂着碎金链,一枚细小的水滴形红宝石垂在眉心,鬓边别了一朵盛放的正鲜妍的牡丹花。她穿淡色衣裙时,便有种纤柔出尘的气质,而换上这一身明丽装扮,微微淡化了她的楚楚可怜,却更显天姿国色,宛如神仙妃子。姜行眼睛一亮:“你不是不爱这件?”她并没有穿那边缈碧的衣裳,穿的是他选的那件正红。温婵不至于这点眼色都没有,现在都已经要在姜行手下讨生活,这点要求还非要跟他对着干?“陛下喜欢妾穿什么,妾便穿什么。”她脸上淡淡的笑,是顺从的,就像他后宫每一个想要讨好他的女人一样,她们之间并无差别。不,可能是有差别的。别的女人想要他的爱,要他的宠爱给家族和自己带来的好处,而她是委曲求全,身不由己。姜行默然,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我已经将你娘她们,放出来了。”温婵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喜。姜行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你不问我,把她们安置在了什么地方吗?”“娘娘,皇贵妃派的人来了。”应付完姜行,温婵是有些倦意的,好在姜行没说要住在昭阳殿,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有了名分,若是姜行要求她侍寝,她也不能拒绝,但姜行没那么做。他的确忙碌,上午抽出时间亲临她的册封礼,下午还要议政,毕竟大宣虽然立国,但萧舜仍旧占据越州和附近沿海,而岭南和百越态度很暧昧,一直没有明确表示归顺,不能收复大梁全境,让大梁藩属臣服大宣,又怎能算是一统。姜行要打压旧世家,调和自己提拔的新世家和来投奔的老世家的矛盾,还要拔出梁国在各处的暗探钉子,他是真的很忙,自打下了西京,就没有进过建章宫,一直呆在骊山行宫一边看着她一边处理政事。若非是温婵这回搬到了建章宫昭阳殿,他还没时间过来呢。姜行前脚刚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皇贵妃就派人来了。温婵轻轻叹气,就知道会是这样。辛夷满脸不悦:“真是鼻子尖,嗅着味儿就过来了,娘娘不愿见,奴婢去回了她们得了。”这姑娘怎么跟姜行一个样子,都挺嚣张。温婵心中思虑的更多一些:“我刚入宫来,就驳了皇贵妃娘娘的面子,难免会让人觉得我恃宠而骄,皇贵妃乃是后宫之主,我便先与她结仇,以后还怎么在后宫立足呢。”辛夷不赞同:“娘娘跟后宫那些女人怎么可能一样,陛下不是说了,娘娘想不见就不见,不必在乎她们。”“怎么能这么说……”温婵吞吞吐吐,虽不知姜行对她的执著来源于何处,但依靠男人的宠爱在后宫立足,她也是知道的,如走钢丝一样危险,若有一天姜行对她莫名的执著消失,她有是前朝王妃的身份,岂不是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了。“叫他们进来吧。”领头的是个女官,看着已是不惑之年,这个岁数在宫里,都不能叫姑姑,得叫一声嬷嬷了。她倒是和蔼,脸上带笑,只是那种试探打量的眼神,让温婵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太舒服,总感觉她想探究出什么来似的。“给贵妃娘娘见礼,奴婢玎玳,是皇贵妃身边服侍的女官,奉皇贵妃娘娘的命,来给贵妃娘娘送东西。”她身后跟着的宫女捧托盘的捧托盘,抬箱子的抬箱子,倒也跟了不少人。温婵面色温和:“辛苦嬷嬷了。”“这宫里的娘娘们一直听说您,就是不曾得见,如今贵妃娘娘终于进了这建章宫来,也算是能时常见到,皇贵妃娘娘欢喜不已,说都是服侍陛下的姐妹,怎的就贵妃娘娘被安置在外头,着实不合礼数,如今进了宫有了名分,我们娘娘也为您松了一口气呢。”这话说的乍一听是为温婵着想似的。然而一句安置在外头,终于有了名分,不合礼数,挺诛心的,句句都是在说温婵之前没名分,是姜行安置在外头的外室。温婵垂眸,不想说话。当了贵妃就会这样,她早就想到这一点。辛夷面色一变,刚要反驳,就见这个玎玳继续道:“请娘娘跪下接赏吧。”这回,温婵终于有点绷不住:“跪下……接赏?”玎玳笑容可掬,开始露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对呀,这些都是皇贵妃娘娘赏您的,您虽是贵妃,却也是妾妃,自然要跪下接赏的,啊,奴婢倒是忘了,您不是我们定京人,可能不大懂我们那边的规矩。在定京,只有陛下和我们娘娘是主子,其余后妃,都是奴才,主子有赏,作为奴才怎能不跪下接赏呢?”温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辛夷冷笑出声:“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我跟着陛下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听说过,只有陛下和你们娘娘是主子,其余后妃都是奴才?你可敢到袁恭妃和孙昭仪面前这么说?还是故意欺负我们娘娘?”“这……奴婢怎敢呢。”玎玳连忙告罪,口口声声说不敢,然而却依然给温婵软钉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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