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救他,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
此刻的都头,再也无力护着他的属下。
张诚的嘴唇没有再动第三下,双眼也变得空洞无神。他死了,只剩下一具僵硬的尸体。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来不及去想自己未曾谋面的女儿,而是在提醒自己的部下小心敌人。
冯牛儿的喉咙在刹那间硬如磐石,双目中的热泪夺眶而出。
他没有辜负张诚的提醒,第一时间矮下腰身,用圆盾护住了身体,前方北胡将士砍来的一刀,被他成功挡下。
“杀!”冯牛儿发出一声颤抖的,变调的,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刚刚发出,手中的横刀就从圆盾旁捅了出去,刀尖刺进了面前那个北胡将士的胸膛。
冯牛儿再也没有回头看张诚。
一个优秀的都头死了,一个强大战士再也不能站起来,而他这个未经严苛训练的平庸步卒,一个锻体境的弱者,却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既然还在战阵中,他就必须向前拼杀,跟敌人不死不休!
这一刻,冯牛儿的脑海里,再也没有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念头,到了战场上,生死全不由己,没有都头照应,没有同袍协同,他早已身首异处。
现在,他只是拼死奋战,作为一个战士,为了死去的同袍奋战,为了击败敌军而奋战!
一个突然扑下来的天元军将士,抱着他从山坡上滚落,他的咽喉被对方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
但他没有跟对方同归于尽,他身后的同袍及时挡住了他们,并将那个悍勇的将士乱刀砍死。
从地上再度爬起,身边的同伴已经冲上前,冯牛儿抬起头,看向面前看不到头的敌人,看向头顶好像到达不了的山包,看向前排不断倒下的手足兄弟。
他的心里忽然升起滔天怒火。
为什么还不能战胜这群敌人?
为什么还不能攻占这处山头?
为什么那么多优秀强大的战士都战死了,他们还不能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
冯牛儿握紧已经卷刃的横刀,恨不得去跟敌人同归于尽,但就在这时,明明还阵型齐整,作战勇猛的天元军将士,忽然阵脚大乱。
无数将士转身就跑。
人群潮水般褪去。
冯牛儿听到了欢呼声,从不知哪个方向传来,或许很多方向都有。
他茫然的转过头,逆着夕阳最后一缕余晖,看到了那座最高的山包上,有一群背着橘红落日奔杀的将士。
他们身形矫健,兔起鹘落,他们攻势凶猛,如狼似虎,他们面前的天元军将士,被杀得四散而逃。
他们就像是一群从夕阳里跳出来的天兵天将。
冯牛儿呆在那里。
热泪无声落满脸庞。
第二一八章 胜(中)
赵宁、杨佳妮带领的战阵,攻过一座精心挑选的山包,就顺着谷口通道往内里拼杀。
山坳地带很狭窄,容不下太多兵力展开,但这正好给了赵宁、杨佳妮一往无前,破阵斩将的大好机会。
在不用仰攻作战后,他们身后的将士,也不用再承担那么大劣势,能够跟进在他俩身后。
赵宁等人杀人夺路,不断向前,钉子一样狠狠嵌进了北胡军阵中,距离最大的那座巍峨山包越来越近,吸引了北胡军绝大部分注意力。
他们虽然进展不俗,但也是孤军深入,两翼在山包地带作战的雁门军,根本无法跟进。
眼看战阵深入过远,两翼各个山包上的北胡军,已经开始向下冲杀,打算切断他们的退路,将他们包围聚歼。
赵宁等人身后的队列,没什么宽度可言,被两翼山包上的北胡军俯冲杀下,必然不能抵挡。
迎接他们的结果,只能是队伍被切成一段一段,在各个谷地被围杀殆尽。
但赵宁等人却不管不顾,只是埋头向前拼杀,好似不抵达目标山峰誓不罢休,全然不顾到了之后也没什么用的结果。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宁带领的战阵上时,那座最大的山包上的北胡军,忽然被漫天降落的星点笼罩!
成百上千的星点,组成了瑰丽妖冶的流星雨,兀一砸落在北胡军中,便激起一道道飙飞的血泉,惨绝人寰的哀嚎霎时响起,连接成骇人的乐章。
各个山包上的北胡军,都不禁回头去看,就见流星雨一波接一波落下,而山包上的北胡军,已经倒下去了不知道多少。
原本森严如林的军阵,成了被狂风刮倒的杂草,一个又一个将士,或者抱头鼠窜,却被射翻在地,或者高举大盾,却避免不了盾毁人倒。
刷刷斜落的流星雨,是一根根符文明亮的符矢,它们在空中一闪而过,快得无法捕捉,当北胡军们再看到那些符矢时,他们已经穿透了山头战士的身体!
无论是普通将士,还是修行者,无论是没有着甲的战士,还是甲胄严实的甲士,被利箭加身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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