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佳妮带着赵宁给她出的主意,去找那些核定军功的文官,承认她和她的部曲,浴血杀敌的战果,不然就恼羞成怒,拿丈二陌刀砍出个公平时,赵宁跟赵玄极坐到了一起。
“孔严华伤得这么重,徐明朗那老匹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打算如何应对?”
赵玄极问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担忧的意思,他相信赵宁在做事之前,心里一定有了打算。
“不止是孔严华,往后无论是哪个文官来,敢不承认雁门军的战功,我都会出手。”
赵宁态度明确,“就算是徐明朗来了,就算是到了朝堂上面对陛下,闹出个天翻地覆来,我也不允许他们剥夺将士血战的功勋。”
赵玄极肃然道:“这样一来,后果会很严重。”
赵宁笑了笑,不以为意:“能有多严重?我有两战首功的战绩在,纵然行事嚣张跋扈了些,终究占着道理,难道战争刚刚胜利结束,陛下就要为此将我下狱?
“他要是真这样卸磨杀驴,将门岂不人心大乱,天下人又会怎么看?
“事到如今,哪个世家还不知道,陛下在夺世家的权,在奋力培植寒门?文武殊死相争的情况下,世家身不由己是没错,但这不代表大家心中没有怨气。
“所以最严重的处罚,不过是不封赏我个人的军功,再罢官夺职而已。”
赵玄极叹息一声,对皇帝的所作所为,没有妄自评价,只是对赵宁道:“要是真被罢官夺职,对你个人仕途的影响就太大。”
几年之后,赵宁是可以再度进入雁门军任职,但品阶不会提升,依然只是个五六品——说不定还得从头再来。
“这回我必须要出这个头,作为此战军功最大的人,只有我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些,别人行事不顾规矩,下场就会很惨。”
赵宁依旧淡然,“至于被罢官夺职,那正是我想要的。”
赵玄极微微一怔,“你早就打算离开雁门军?”
“这一战后,我在雁门军的威望已经建立,哪怕是数年之后回来,地位依然牢不可破。继续呆在雁门军也是无事,反而会把我束缚住,让我不能去该去的地方。”
“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去做更重要的事。”
“比仕途更重要?”
“与之相比,仕途不值一提。”
崇文殿,皇帝在批阅奏折,盛装在身的赵玉洁,则在一旁伺候。
皇帝批阅过的折子,她会分门别类的放置好,皇帝想要先看哪里的折子,她也能立即抽出来,两人配合得很是不错。
这种事其实有专门的官员来做,完全不用让一个嫔妃来插手。后宫不得干政,这也是大齐祖制。
但是现在,因为某种原因,这个成例或许正要被打破。皇帝在认可赵玉洁的能力后,已经不忌讳让她看奏折的具体内容,偶尔还会问问她的看法。
徐明朗进来时,赵玉洁退入了帷帐后,皇帝放下手中折子,瞧了徐明朗一眼,对他的来意很清楚。
“赵宁当众殴打核定军功的官员,连参知政事都未能幸免,还放出话来,谁敢质疑雁门军战功,他就跟谁对阵证明。”
徐明朗行礼后面色难看的道,“陛下,赵氏这是目无纲纪,罔顾君上,是不是该把大都督叫回来当面斥责?”
如果没有赵宁闹这一场,哪怕赵氏态度稍微软一些,徐明朗都能把军功评定、发放拖延下来,办成扯皮案子,借此给雁门军释放一个信号:
要么军功拖上三年五载,乃至看不到发放日期;要么就消减部分军功,将大头给安思明部。赵氏自己去选。
军功没有着落,雁门军将士必定不满,赵氏肯定坐不住,作为雁门军主将和大都督,如果他们不解决将士军功问题,就会失去将士拥戴,平白给安思明机会。
而只要徐明朗立场坚定,皇帝暗中支持,这件事就算赵玄极当面逼迫,在朝堂上闹腾,那也是半点用没有,最后只能乖乖就范。
现在赵宁这么不讲道理,摆出了不择手段、不顾后果,也要维护雁门军将士军功、利益的态度,就已经凝聚了雁门军人心,将文官推到了对立面。
军功拖延不给,雁门军怨恨的只会是核定军功的文官,乃至是朝廷,而不会对赵氏有怨言,甚至还会格外感念赵宁维护他们的举动,从而更加心向赵氏。
不管怎么说,现在文武之争这么激烈,三军将士都是发自内心敌视文官,天然会倾向赵氏一些。
到了这会儿,事情已是非常难办了,赵氏强硬至此,徐明朗没有更好的办法应对,只能让皇帝出面。
皇帝冷哼一声。
赵玄极战时撤换即将破敌的部曲,战后又让赵宁如此胡作非为,他岂能容忍?在他看来,赵氏做将门第一世家太久了,已是桀骜不驯,尾大不掉。
“雁门军将领当众殴伤核定军功的官员,阻碍朝廷办差,军纪涣散,目无法度,必须严惩:着令军功消减两成!”皇帝说出了第一条敕令。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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