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
贾肃疼得冷面汗流、浑身颤抖,再也不敢说话。
“你聒噪完了?”
杨佳妮掏出一叠子供词,撒到对方脸上、胸前,声音没有半点儿波动,“那该我了。这是你这些年跟方家勾结,为祸一方的罪证,招认者都是参与了各个事件的方家管事,所以你没有抵赖的余地。
“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好一个‘公堂不败’,你收了方家几十万两银子,就真把刺史府卖给方家了?别的姑且不说,这些年仅是被你破家的大户就有四家,数百人非死即伤,男子为奴,女子为妓,连小孩都没放过。
“你造下了这么多罪孽,还敢在我前拿捏朝廷命官的威风,你真当朝廷法度容得下你?该被大卸八块抄家灭族的,难道不是你这个狗官?你当真以为你是郓州刺史,就能在郓州胡作非为,朝廷半点儿也不会察觉?贾肃,你的死期到了,还犹不自知吗?”
贾肃的双手不能动弹,但脖子和眼球还能动,散在面前的文书他看到了零星半点的内容,确如杨佳妮所言,说的都是他跟方家勾结为祸的事,方家管事的画押也都清晰可见,这让他一下子恐慌到了极点,再也硬气不起来。
怔怔看着蒙面的杨佳妮,他艰涩道:“你,你为什么要查这些事,你,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杨佳妮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什么有求于他的江湖刺客,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疯子,而是有着神秘身份强大势力的非凡存在,只听对方质问他的语气与内容,那就绝对不是江湖修行者会有的!
对方的真实身份,可能高到无需顾忌他刺史的官位,哪怕是打杀了他,也可能根本不必担心朝廷的诘难,对方背后站着的存在,极有可能可以随心所欲的左右他的命运与生死!
惟其如此,对方今夜的行动,此时的言行与态度,才能够解释得通。
杨佳妮晒然,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淡淡道:“我们做事,无需向你解释,你也没有资格知道答案。以你的身份处境,只有无条件听从我们的命令,才有一丝保命的可能。”
贾肃张嘴无言。
到了此时,他已经基本确认了刚才的推测,可他毕竟是一州刺史,不会就这么轻易甘愿任人摆布,忐忑不安的咽了口唾沫,他硬着头皮讷讷道:“下官不,罪官,罪官连阁下的身份都不能知道吗?”
杨佳妮稍作沉吟:“你可曾听说过飞鱼卫?”
第二六三章 翻脸
听到飞鱼卫这三个字的一刹那,贾肃连呼吸都忘了。
身为寒门官员,且是一方封疆大吏,贾肃有幸听说过这个隐秘衙门。
他知道那是一群神秘而又强大,只听命于皇帝的密探,根本不将文武百官放在眼里,对方的首领就是皇帝身边的头号宦官,传闻有王极境修为的敬新磨!
但贾肃毕竟只是地方官员,没有在中枢任职,更不是皇帝心腹,在飞鱼卫如今还隐藏在暗中,没有被皇帝摆上台面,不为世人所知的情况下,贾肃了解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那年贾肃右迁郓州刺史,在寒冬时进京面圣。
穿过重重宫门时,贾肃看到一名身着绯袍、浑身是血的四品官员,被一群穿着飞鱼服的修行者拖走。
贾肃认识对方,知道那是滁州刺史。
几天后,他听到了对方畏罪自杀的消息,朝廷在邸报上公布了对方在任上的种种渎职罪行,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动静。一位封疆大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这个世上除名,连讨论都没有引起多少。
他向在燕平任职的同窗打听过对方的情况,同窗对相关事宜讳莫如深、缄口不言,只告诫了他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他见到了穿飞鱼服的锦衣人,千万不要得罪对方。
那件事在贾肃心里留下了浓厚的阴影。
也让他记住了飞鱼卫不可得罪。
而现在,贾肃再一次“见到”了飞鱼卫的修行者!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刺史府中有那么多高手,却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露面。以飞鱼卫的强大实力,刺史府那点护院力量,根本就不够看。
但贾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飞鱼卫盯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盯上,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飞鱼卫的具体职责。但从杨佳妮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了,他跟方家相互勾结为祸一方的罪行,是让他陷入如今这种生死两难境地的原因之一。
在贾肃看到杨佳妮手中的腰牌后,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跟疑虑也烟消云散。
飞鱼卫的腰牌他没见过,也不认识,但既然对方拿了出来,那就肯定不会有假。
今时今日,知道飞鱼卫这个存在的人,本就屈指可数,除了宫城里那些人,个个都是地位显赫,深受皇帝信任的寒门官员。
在这件事上,世家大族一无所知,连宰相都被蒙在鼓里——因为世家大族不会容许飞鱼卫出现,所以皇帝从来没把飞鱼卫提到人前,之前还曾想过借助书写《方物志》的名义来给飞鱼卫筹措粮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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