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赵宁拿大,而是现在说什么都是虚的,一切都要等到见真章的时候。
“赵将军,蜀王殿下,北胡将士已经放弃追杀溃兵,开始回撤集结,预计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会碰上。”前去探路的魏无羡,这时候回来禀报军情。
作为兵部侍郎,魏无羡本来应该在汴梁坐镇,但眼下形势紧急,他也只能赶到郓州来,这倒是给了他一个再上战场,跟赵宁并肩作战的机会。
“传令,大军暂停行进,喝水歇脚,准备作战。”赵宁朝魏无羡点点头,下达完这个军令,就从半空落了下去。
从郓州到西河城,也就四十五里的路程,对于轻装简行的骑兵来说,本就不需要几个时辰,加上北胡大军先前在追杀西河城溃兵,这个距离还有缩短。
赵宁站在一个土包上,于夜风中向西眺望。
脚下延伸出去的广袤平地上,有许许多多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黑夜的泥潭里跌跌撞撞,从远处接近过来。
或者零星的个,或是一大群一大片,因为阵型极为散乱,如一盘散沙,聚集成团的不多,但如果从整片区域来看,就会发现人数其实不少。
因为有王极境中期的修为,赵宁能够看得分明,那受惊的游鱼、惊慌的羊群、迷乱的火焰般逃窜的,正是一个个亡命狂奔的将士。
他们是那样害怕,以至于奔逃起来连滚带爬、张牙舞爪,在重重夜幕中,怎么看都不像是人,而是形容可怖,想要从黑夜的帘幕中撕出一条生路的鬼魅。
赵宁身后,是举着火把的马军,将士们行军的时候,是一条条长龙,眼下要转换成临战队形,火龙就在向火海变化。
无论如何,数万火把汇聚在一起,在漆黑如墨的深夜里,是极为醒目而且震撼人心的存在。
越来越近的溃兵们,看到了这里火点汇聚的海洋,他们没有欢呼没有雀跃,相反,他们的速度骤然降了下来,中间有不少人,开始向两侧加速飞奔,好像要绕过这里,更有些脑袋迷糊的人影,竟然转身逃跑。
赵宁眼帘沉了沉。
落在他身旁的魏无羡,见状上前一步,运足真气,大吼一声:“郓州王师在此!西河城贺平将军所部,向大军左翼汇聚,有胡乱奔逃者,斩!”
他的声音大如夏夜惊雷,在旷野中远传千丈,霎时震住了那些溃兵。
只不过黑夜中目力有限,那些惊弓之鸟般的将士,明显心存疑虑,仍是不敢靠过来,生怕在这里等待他们的,是绕过来的北胡精骑。
赵宁招了招手,叫来陈奕,吩咐道:“派人过去接应。”
这回驰援西河城,保底目标就是接应这些溃兵,现在顺利碰面了,赵宁自然没有让他们还不知所措的道理。
贺平的部曲之前都是剿过匪的,一部分在去年的时候,还奉宋治的命令,渡河去尝试过反攻,就郓州地区的王师来说,已经是精锐,能多救一个,郓州就多一份战力。
再者,这些人之前是流民,现在是为国奋躯的战士,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应该让他们沦落到太可怜的境地。
陈奕领着一批元神境高手,带着郓州军的旗帜策马出去之后,魏无羡忽的嘿然笑了一声,看着赵宁开口:“之前我探路的时候发现了几件趣事。
“北胡左贤王博尔术,在得知你亲自领军过来后,立即下达了所有北胡战士回撤,抓紧时间调整阵型、喝水歇息,准备大战的命令。
“他完全没有阻止我们接应西河城溃兵的意思,平白让我们达成了此行的保底目标。
“我这个王极境初期已经接近了西河城,他既不曾亲自拿我,也没有派人围杀我,只是让手下王极境将我逼退。
“你说有不有趣?”
说起来,两人也有很多时日没见了,而且这之间还发生了很多大事,称得上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作为大齐皇朝的权贵、大臣,他们理应有很多感慨。
但这回两人并肩作战,却是连叙话的时间都没有,一见面就投入了战事。
赵宁动了动嘴角,还没来得及回应,此行四个王极境初期中,一个出自士人门第的王极境中年男子,就已经抚着下巴上的短须笑道: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博尔术很是忌惮赵将军。赵将军刚来郓州,便救下孙康等人,出手击伤了他,这厮怎么可能不畏惧?
“况且无论是乾符七年的凤鸣山之战,还是这回将雁门关、井陉关守得严丝合缝,让北胡大军撞得头破血流,都已经证明了赵氏与赵将军的卓越才能。
“眼下赵将军领兵来了,博尔术怎能不打起十分精神应对?他回军备战都来不及,又怎会还有心思追杀溃兵?
“魏侍郎去西河城探路,虽是只身一人,但漫漫黑夜中,博尔术却不知道这个情况,他之所以不敢对魏侍郎出手,不也是怕魏侍郎是赵将军派出去的诱饵,想着贸然行动会有失手的风险?
“所以他只能采取最保守的应对手段,将魏侍郎逼退。”
说话的这人赵宁有过几面之缘,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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