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范子清胸中的热血就已经被极大激发,有了愿意为家国存亡拼命的念头。
日前执意决定北上参战,有多少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感召,范子清心知肚明。
没想到的是,这回皇后娘娘的扈从军,竟然又救了他,将他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给了他第二条命。
范子清默默握紧了双拳。
要去汴梁了,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后娘娘范子清看向门外,彼处阳光遍地。他脸上有了笑意,心中一片光明。
离开万胜城去汴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问题是,北胡精骑已经追杀过来。
这次来的不是步骑参半的万人队,而是近万纯粹的骑兵!
刚刚跟随大队出了城门,坐在板车上还没走出半里地的范子清,听到隆隆如雷的马蹄声,循声回头之时,看到的是地平线上冒出的滚滚黄尘。
听到奔回的游骑,对身旁不远处陈安之的禀报,范子清不由得心情沉重。
追兵是近万北胡精骑,而己方只有五千骑兵,还有大批伤员在队伍中,现在双方相距不到三里地,自己这些人是想逃逃不掉,想打打不赢!
这岂非又到了十死无生之境?
范子清不由得遥望汴梁方向,只觉得这数十里的距离,远如天边。他想要去汴梁瞻仰大齐第一巾帼英雄皇后娘娘的念头,只怕再也无法实现了。
想到这里,范子清握紧了身边的横刀,准备再跟北胡来一次最后一战。
万胜城里近万将士,数日间战死了九成多,就剩了不到八百人,事到如今,他已经做好了埋骨于此的准备。
“站都站不稳,这就想再度上阵拼杀了?”陈安之听完游骑的禀报后,瞥见范子清摸刀的动作,再看对方坚毅决绝的面容,不由得笑出了声。
范子清不知道对方这时候为何还能笑。
他咬牙道:“是我等耽误将军了,要是将军三日前就带着幸存的将士走,今日也不用面临这般十死无生的境地!”
陈安之之所以在万胜城耽误三天,原因范子清当然知道。如果没有这三天的紧急治疗,他跟伤兵营里的大部分人都醒不过来,也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机会。
三天过去,能救活的人基本都救活了,但也让北胡援军追了过来。
陈安之摆摆手:“我既然来救了你们,自然不会让你死在半道上。”
范子清愣了愣:“可追来的蛮贼有近万精骑,我们如何能够逃出升天?”
因为来的都是精骑,大军又在平原地带,无险可依,所以就算留下断后部曲阻击,也根本不可能起到什么效果。
陈安之轻笑一声:“这有何难。”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
范子清目瞪口呆。
修行者从马背上跃起几丈高是很常见的景象。
但能跃起十几丈的,就很少了。
而跃起十几丈还能径直飞出去的,就只能是王极境!
范子清没想到这股数千人的援军里,竟然有一名王极境!
北胡的万夫长,也只是元神境后期而已。
队伍除了分出三千骑向后,其余的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前行,没有混乱,不曾放缓速度,也没有刻意加快速度乱了阵脚。一切都很平静。
而身后那近万北胡精骑,再也没有追上来。
范子清就这样进了汴州地界,顺顺利利到了汴梁城。
他们被安置在了军营,但护送他们的五千骑兵,却没有一同入营,而是在营外集结,不久之后,竟然再度出发向北去了。
城头,陈安之跟赵七月见礼。
“滑州的义成军节度使,陆续丢了三座城池,连杨柳城都没守住,现在被围在酸枣、匡城两县,蒋飞燕已经带人去酸枣县了,你也出发吧,接应一二。”
赵七月看了看城外伤兵入营的景象,对陈安之如是说道。
陈安之点头应是:“末将是去酸枣县,还是去匡城县?”
“酸枣县。”赵七月不假思索,“匡城县的兵马,救不了了,从滑州南下的博尔术所部,已经于今日抵达,重兵围城,义成军节度使难逃一死。”
陈安之怔了怔:“赵玉洁没能拦住博尔术?”
赵七月平静道:“北胡势大,战力眼下依然强过王师,这段时间各地都在损兵折将、连连失地。赵玉洁虽然在赵氏呆了两年,涨了些见识,毕竟是初上战场,哪里是博尔术的对手?”
陈安之面露忧色:“那中原战局岂不还是要崩溃?”
赵七月摇摇头:“这倒不一定。博尔术这段时间,一直躲着赵玉洁,只是在各地领军攻城掠地,赵玉洁一到,他就不见了踪影。
“这摆明了是把赵玉洁当狗溜,如此既能占领城池,又能避开赵玉洁的锋芒。
“说到底,眼下还是北胡大军战力强,而且手握主动权,处于进攻地位,赵玉洁只能疲于应对。等到赵玉洁逮住了博尔术,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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