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包括方墨渊在内,都同时出声附和,请赵宁早作决断。
赵宁喝了口茶,不紧不慢道:“我赵氏征战沙场,为的是大齐的江山社稷,而不仅仅是我赵氏一族的私利。
“汴梁北面行营的这些兵马,虽然在战时归我统带,但追根揭底是皇朝的兵马,朝廷有权作出任何安排,战事结束了,我大总管的职位也会卸掉,没有任何理由把着兵权不放。”
这番话明显出乎众人预料,方墨渊不忿道:“依照道理,朝廷早就该拜公子为节度使,这郓州的兵马,也早就该长久归公子麾下。
“眼下皇朝那么多节度使,哪一个的军功能及公子分毫?朝廷能给他们大权,为何就要对公子如此薄情?这不公平!”
众人纷纷称是,中间不乏有人骂娘。
赵宁放下茶碗,淡淡道:“就算是节度使,那也是皇朝的节度使,虽说有地方军政大权,可他们在地方的权柄,还能比朝廷对州县的权力高不成?
“满天下的节度使,朝廷说换就能换,说撤就能撤,那是封疆大吏不假,却不是父死子继的一方诸侯。藩镇兵马,虽然归节度使统辖,根本上还是朝廷的人。
“朝廷就算让我做了节度使,叫我交出兵权的时候,我也不会犹豫半分。”
听到这里,诸将愕然不已,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奕叹息一声:“公子对皇朝对社稷一片赤诚,我等无不知晓,怕只怕赤诚换回来的,却是我等难以接受的局面。”
赵宁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听了陈奕这话,众人不免想到赵氏日后被打压,他们也会跟着遭殃的下场,不由得都焦急起来,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劝说。
在他们开口之前,赵宁淡淡地忽然说了一句:“我准备向陛下上书,请陛下收回封我为郡王的成命。”
“什么?”
“让陛下收回成命?”
“公子不要郡王了?那可是王爵啊!”
“公子三思啊!”
如果说赵宁之前的态度,还只是让他们不解、焦急,却又觉得还在情理之中,那么赵宁放着到手的王爵不要,就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可接受范围。
赵宁正色道:“国战未胜,北胡未灭,何以为王?
“陛下愿意给我封王,那是隆恩浩荡,可我身为将门子弟,未能御敌于国门之外,履行保境安民的职责,已经是莫大过失,眼下岂能没有半分羞耻之心?”
陈奕等人张了张嘴,有心反驳、劝说,可见赵宁面容肃然,态度坚定,感受到对方的大义赤诚之心,他们只能是哑口无言。
很显然,赵宁那些话,并不都是虚言,至少有一部分是发自内心。
片刻后,耿安国等人还是安耐不住,纷纷开口:“可大总管毕竟立下了赫赫战功,封王不过是朝廷论功行赏,何必推辞?”
“就是,大总管为国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于社稷危殆之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差些连命都丢在孝文山,封王理所应当!”
“大总管封王,没人不服!”
赵宁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在诸将说得差不多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不急不缓道:
“国战至今,我们虽然取得了兖州大捷,歼灭了博尔术的主力,中原全境光复也指日可待,但这并不意味着国战就胜券在握了。
“察拉罕已经攻入河东腹心,河北地的绿营军正在壮大,而各路义军作战愈发艰难,关西的蒙哥所部,更是进展顺利,兵锋直逼关中。
“中原大军要越过黄河,反攻河北,并不容易。而最为关键的是,天人境的元木真已经几年没有露面,传闻去了海外悟道,他一回来,我们可能应对?”
听赵宁说到这里,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愈发迷糊。赵宁说的都是事实,这他们理解,但赵宁此时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赵宁接着道:“眼下国战迎来了巨大转机,却也是前所未有的关键时期,容不得半分差池,否则就将前功尽弃。当此之际,皇朝上下必须同心协力。”
陈奕忍不住张嘴:“公子”
赵宁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道:
“郓州军战力不俗,是王师中的骨干力量,汴梁北面行营的战事虽然暂时结束了,但这支军队不能散,在往后渡河反攻河北时,还需要发挥该有的作用。
“不仅如此,军中将校也不能分散,这是自损筋骨、自降战力,就算将校们要各自去奔个大好前程,那也得是在国战胜利后,届时,我绝不会拦谁。
“但是现在,谁要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国战大局皇朝安危,我赵宁必不能答应,之前战死的同袍,眼下还在北胡铁蹄下受苦的同胞,也不会答应。
“所以我会向陛下进言,在郓州设立藩镇,保存郓州军的完整战力。”
此言一出,堂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诸将莫不是惊愕忘言。
陈奕等人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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