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由得仰起头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嘲笑、讥讽、荒诞、愤怒之意,他的笑声很洪亮也很长,将众吴国官将都从震惊中拉回来,让他们无不对王载怒目而视。
“太傅不愧是大智大才之士,说出来的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吴某今日算是涨了见识,原来军国大事还能这样谋划!”
嘲讽完,吴俊咬牙切齿地盯着王载,“大战初始,将士方才披甲,三军正待上阵,好男儿皆欲为我吴国社稷纵马扬刀,为我吴国每一寸江山浴血沙场,太傅倒好,一句话就想先把两座藩镇拱手让人,端得是大心胸大手笔1
“这不是资敌是什么?
“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你到底是我吴国太傅,还是他秦国之臣?!”
说着,他向杨延广抱拳,神色激愤:“王上,臣弹劾王太傅通敌卖国,请王上下令彻查,这厮必跟秦国暗通款曲,说不定就已经被秦国收买,若非如此,绝不至于有这样恶毒的献计!”
其余吴国官将大多同样愤怒,吴俊话音方落,不少人相继附和,一起弹劾王载。
这些人大多为军中将领,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启禀王上,王太傅妖言惑众,乱我军心,离间上下,实乃奸佞小人,王上不可不察!”
“这厮包藏祸心,就算没有被秦国收买,也可能早已被赵氏收买,专门来谋害我们!”
“王上,臣认为王载就是赵氏派来的奸细,来吴国就是为了乱我军政,请王上明鉴!”
“”
群情激奋之下,杨延广难免受到影响,加之他本就对王载这个谏言格外不满,这下看王载的目光就很是不善。
但当他看到王载的模样时,心绪反而沉静下来。
只见王载仪态从容,神色镇定,依然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完全不为外物所动,好似吴俊等将领的指责,像三岁小儿的胡言乱语一样,完全不值一晒。
作为吴王,杨延广对王载这个臣子是了解的,当然不相信对方会被秦国收买,更加不相信对方是赵氏奸细。
他稳了稳心神,示意吴俊等人稍安勿躁,对王载道:“太傅可否把话说完?”
他相信王载给出这个意见,必然有自己的充足理由,在完全理解对方的意思之前,他不想妄下论断。
王载拱拱手,不紧不慢道:“王上,我们与魏氏联手争夺中原,事若成功,必然要跟魏氏瓜分战果,届时中原藩镇,一定会有几个属于魏氏。
“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把洛阳、河阳给魏氏?这样做,一来可以确保联盟结成、大战胜利,二来也算提前有所付出,方便以此为筹码,日后瓜分更多战果。”
听了这话,杨延广暗暗点头。
虽说他很想独得中原、齐鲁,但那是最理想的情况,需要在击败赵氏后再击败魏氏,难度不小,魏氏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
赵氏不是易与之辈,击败赵氏大军后,魏氏与杨氏必然军力折损,且不说还有没有力量互相争斗,就算争斗,也很难说杨氏一定会胜。
为了避免大战之后拼得你死我活,不得喘息,平白给别人机会,杨氏与魏氏结盟的时候,必然要就如何瓜分中原地盘有明确条文。
既是如此,大战之前就先给魏氏两镇,不仅有利于杨氏以此为筹码,要求更多的战果分配,还能激发魏氏出兵的积极性。
吴俊冷笑道:“王大人倒是想得挺美,但若中原之战不顺利呢?”
王载道:“若是中原之战没有获胜,那中原就会是赵氏的,洛阳也好河阳也罢,都不会再有我们的份。
“真到了大军撤退的时候,魏氏有河阳、洛阳的自家地盘要守,总不至于见机不妙就退走,让我们独自面对赵氏大军的追杀,亦或是反戈一击,对我们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吴军怔了怔,王载说得的确有道理,但他不想就这么被对方说服,遂咬着牙关道:
“倘若中原之战不胜不负,三家都没讨到好,只能各自退军,保证现有地盘,那又如何?我们岂不是平白失了两镇?”
王载淡淡道:“若是如此,自然有张京向魏氏讨要两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杨氏想要收回河阳、洛阳,完全可以不打明旗号,只需把张京推到前面去,以他的名义行事就好了。
吴俊再也说不出话来。
杨延广想了想,寻思着道:“张京刚刚投靠我们,还没得到什么好处,我们就让他割让两镇,会不会引起他的不满、抵触,乃至反抗?”
王载的声音轻飘飘的,透露出几分高高在上之意:“张京不过是王上之臣,遵从王命行事是他的本分,岂有违逆王上的道理?”
吴国的高手强者、三军将士进入张京的地盘后,四镇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张京了。况且,真要赢了中原之战,张京也会有莫大好处。
眼见杨延广已经被王载说动,就要同意对方的意见,吴俊很不甘心,抱拳道:“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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