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内,赵玉洁坐在宽敞明亮的亭台中,听罢张京的抱怨与忧虑,浅笑着放下手中的金光教经典,好整以暇地道:
“如若换了我是廉使,此时应该高兴才是。”
张京牛眼一瞪:“平白丢了两镇,我还应该高兴?义成、兖州两镇说是给我,还不是要靠我去打下来,我有什么理由高兴?”
虽然打义成、兖州,吴军会出力,而且基本是承担主力位置,但张京毕竟还是要去打,得付出代价,而且好不好打下来还两说。
跟曾经的天下至锐河东军交手,与威名赫赫的大齐战神对垒,但凡是个军中将领,就不可能不感到深重压力。
赵玉洁接过小蝶递来的茶水,举止轻柔的啜了一口,放下茶碗的时候笑容不减地道:
“廉使投靠吴国,这四镇之主的位置,本来就坐不长久。
“他日一旦杨氏得了天下,难道还能允许麾下有手握四镇兵马与军政大权的存在?到了那时,廉使若想保全身家性命,就得乖乖交出权柄。”
张京端茶碗的手僵在半途,这么长远的事他倒是还没想过。但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现实也必然如此发展。
相比较而言,还是郡王的尊贵与副元帅的地位,来得更加长久。
他没了喝茶的兴致,盯着赵玉洁道:
“我投靠吴国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中原风云有变,时机出现,我必定要脱离杨氏,独占中原!谁稀罕吴国的郡王、元帅之位?”
赵玉洁道:“若是如此,今日丢失的河阳、洛阳两镇,就完全不算什么,左右到时候都能拿得回来。
“眼下廉使乖乖让出两镇,取信了吴王,降低了对方的防备,来日反戈一击时,成功的可能性便会大上不少。”
张京呼吸一滞。
如果来日真有机会,让他把整个中原、齐鲁都占下,那区区洛阳、河阳不还是能失而复得?若是来日没有这样的机会,他中途兵败身亡了,那还不是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眼下干净利落将两镇交给杨延广,反而会方便日后行事,是在为将来的大业打基础!
赵玉洁抬了抬手,示意张京饮茶,茶水再放下去就会变凉,少了滋味。张京思虑百转,木然端起茶碗,一下子喝了一半,却完全没注意到茶水的味道。
赵玉洁接着道:“廉使虽然会让出洛阳、河阳两镇,但毕竟只是让出城池,兵马可以一个不少的撤出,粮食能够一粒不少的带走。
“乱世之中,只要有兵马和钱粮,就有了安身立命的保障,廉使并没有根本损失。”
说到这,她露出智珠在握之色,“况且,神教在洛阳、河阳基业稳固,信徒众多,而且因为廉使的‘仁政’,百姓都认可我们。
“他日收复两镇时,大军所到之处,百姓必定献土来归,这可比当初廉使夺取两镇时,难度还要小得多,堪称是‘信手拈来’。”
闻听此言,张京眼中有了光彩,精神也是大振。
前段时间金光教遭受赵氏修行者破坏,虽说名声受到损害,但因为赵玉洁补救及时,除了宋州等极少数地方,金光教的基本盘依然坚固。
这些时日以来,赵玉洁大刀阔斧对金光教进行改革,约束教众言行整肃教众纪律,以传播、研习金光教经律论的方式,提高教众的格调素养,塑造金光教存在的完整理论基础,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金光教在很多人心目中的形象更上层楼,民间对金光教的评价不断攀升,信徒对金光神的信仰更加虔诚,乃至信徒规模都在不断扩大。
只要河阳、洛阳的金光教还在,但凡金光教还跟他张京是一体的,那么这两镇就仍是他张京的,等闲谁也别想夺走!
“神使不愧是神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张某茅塞顿开!”
张京彻底放下心来,很是感激自己有赵玉洁的支持——他也不能不放下心来,形势比人强,杨氏的兵马已经进入中原,他轻易无法跟杨氏撕破脸,“有廉使为臂助,张某何愁大事不成?”
赵玉洁微微一笑,“喝茶。”
张京端起茶碗。
张京离开宅院后,赵玉洁让小蝶收拾好茶具,而后吩咐道:
“吴军占了徐州,吴王也在徐州,你立马调集教中精锐,充实徐州教坛的力量,让他们平日里多与吴国官将接触,向他们传播神的光辉与本教教义。
“稍后吴军必然进入张京的地盘,从现在开始,吴军每到一处,都要安排教中上师向吴国官将传播教义,尤其是吴国士大夫,他们相对容易接受神教。
“洛阳、河阳的教众也得组织起来,在魏氏人马进入后,尝试与他们的官将进行接触。
“另外,再挑选教中大才之辈,时刻准备向杨延广、杨佳妮、魏无羡等人面授神的意志。”
小蝶对这些安排并不意外,金光教不会把宝压在张京身上,早晚都得与吴国、秦国有所往来。而这场战争带来了神教扩大影响力,向秦国、吴国高层渗透的绝佳机会。
神教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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