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人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一者,这本身就是个口号是个旗帜,实际情况不是那么回事;二者,吴军进入中原之后军纪还算严明,没有大肆掠夺百姓残害百姓。
符离之战中,张玉登并没有犯原则性错误。发动青壮守城,也只是题中应有之意——国战时期这种事还少了?张玉登最后被青壮群起而攻之,只能说是晋军早有布置。
但在场有一人不这么想。
那是杨大将军。
她肃然开口:“赵晋的革新战争深入人心,万民拥戴,公平正义的感召力无与伦比,符离之败就是败在民心手里。
“这是一场全新的战争,制胜规则已经改变,我们要战胜赵晋的反抗军,就不能只是跟他们单纯比拼军力,首先得争取民心。
“王上,回顾整场中原逐鹿之争,反抗军之所以所向披靡,很多时候不战而胜,不就是因为土地革新战争让他们获得了百姓拥护?
“而我们的军队虽然士卒悍勇军备优良,却因为被困死在一座座城池里,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不可能是晋军的对手。
“事到如今,反抗军的影响力与赵宁的布置,已然不局限于乡村,城池亦被他们渗透,三军将士呆在城中也不能自保周全。
“今日符离之败如此,若是我们还不改变,他日徐州也会如此,三军大败吴国覆灭都迫在眉睫,请王上明察!”
闻听此言,王载神色大变,当下就要上前开口,杨延广没等他发言,已是直直盯着杨大将军:“依你之言,吴国该如何争取民心,改变战场大势,走出国家覆灭之险?”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杨延广已是咬牙切齿。
杨大将军直言不讳:“反抗军能给百姓分土地,我们也能;反抗军能进行革新战争,我们同样能;赵晋能给百姓的公平正义,凭什么我们不能给?”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这下不用王载出声了,杨延广豁然起身,指着大门大喝:“滚出去!”
杨大将军眼中浓烈的失望与灰心再也掩盖不住,以至于都凝聚成了绝望。绝望之后,杨大将军彻底心灰意冷,转身离开大殿。
杨延广重新坐下,殿中一时没有人出声,气氛逐渐死寂。
死寂中蕴含着莫大的寒意。
无论是谁,考虑到当下局势与扭转战局的问题时,都会感到手脚发冷。事到如今,赵晋已然完全掌控局面,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
眼下的看不到,长远的更加看不到。
死寂维持了许久。
终于,杨延广看向王载,尽量缓和语气:“晋军侵占符离,临淮、淮阴危在旦夕,徐州亦不再稳固太傅有何见解?”
王载沉思良久,至此已是有了明确想法,当下上前两步,拱手道:“臣下以为,我们该撤军。”
撤军。
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王载身上。
殿中连呼吸声都已听不见。
杨延广一字一顿地问:“全军退出中原?”
王载只说了一个字:“是。”
杨延广闭上了眼睛。
众臣都没有说话。他们莫说斥责王载,连反驳都没有,他们只是担忧地看着杨延广,等待对方对这个见解的反应。
众臣在等,杨延广同样在等。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没有等到任何人出言反对王载,也没有等来可以帮助大军走出危局的只言片语。于是,在这殿堂之上,众臣意见一致,吴军的命运已是只剩下一条。
撤出中原,将中原让给晋军。
见众人都不发声,杨延广也不表明态度,王载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此战是离境作战,胜败不影响吴国基业与存亡,有利可图则进,无利能图则退,没有任何理由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把自己拼到命悬一线、山穷水尽的地步。
“现在大军撤回淮南,吴国依然是吴国,我们还能依仗淮河防线,抵挡晋军南下;若是等到大军后续作战再失利,损兵折将太多,王师无法确保国家周全无法守卫淮南疆土了,那才是国家危机。
“王上,此番王师是外出征战,不是拱卫本土,后者需要拼到最后一滴血,前者却是量力而为,后者没有败退余地,前者却应该理智进退。
“趁晋军还未攻占临淮、淮阴,王师在尚能撤退的时候立即撤退,这样才能保存实力以图来日。此战我们虽然没有胜,但只要不大败,不用多久便可卷土重来!”
道理很浅显,王载即便是不说,杨延广与在场大臣心里都明白。
两虎相争,有多少时候会拼得至死方休?一方伤势重了没有胜算就会及时抽身。这回逐鹿中原还不是保卫自己的地盘,只是类似捕猎,虎豹捕猎哪会把自己拼到最后一口气?
眼下,大伙儿只是需要有人把这话说出来,作为决定大军下一步行动的根据。
良久,杨延广睁开眼,仰天长叹:“未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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