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绝不能被他们咬住尾巴,亦不能让他们趁机渡河南下!社稷存亡在此一战,你若是敢战败,本王决不轻饶!”
杨德明只得抱拳而去。
“事已至此,你们注定是要败亡,吴王何必苛责部下?不如放开约束,就地请降,这样还能死得有尊严一些。”
一个漠然而高渺的声音忽地降临,在杨延广等人耳畔如雷炸响,回荡不休经久不绝。
众人转头看向西方。
他们看到了赵宁。
带着大群王极境高手,如仙人一般闪电临近的赵宁。
赵宁此时出现,即意味着大局已定。
备受羞辱的杨延广五官抽搐,恼羞成怒。赵宁在这个时候称呼他为吴王,戏谑不屑之意可谓是分外明显。但他再怎么愤怒,也无法轻举妄动,冒冒失失地向赵宁出手。
“宁小子!你休要猖狂!本王还没有败!你大言不惭什么?!”杨延广恶狠狠地盯着在千步之外停下的赵宁,恨不得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被大晋王极境高手们众星拱月的赵宁,负手而立风仪出尘,闻言淡淡地道:“孤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何来大言不惭之说?再者,孤就算是猖狂,那便猖狂了,吴王又能如何?”
杨延广气得七窍生烟,脸色泛绿,每一根颤抖的汗毛都在表达他内心的痛苦。
他不能不痛苦。
若是平时,赵宁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让他情绪失控,甚至无法撼动他的心理防线。
但如今吴国战败,吴军折损了七七八八,就连亡命奔逃想要求个生路都不可得,杨延广本就痛苦不堪,又如何还能忍受赵宁这番高高在上,视他若蝼蚁粪土的姿态?
若非自身修为不济,杨延广立时就会跟赵宁拼命。
修为不济也就罢了,打仗还没打过,眼下落得个穷途末路的下场,杨延广到底还是个有自尊心的,在这种情况下没办法嘴硬,故而气得越来越难受越来越心痛。
他浑身都在发抖。
倘若如今还是国战时期,杨延广不曾称王,是沙场悍将的身份,面对的是天元将领,悲愤交加之下,他说不定会仰天大吼一声“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然后横刀自刎。
主忧臣辱,杨延广被赵宁奚落得五脏欲焚,王载当然得站出来替君王找回场面,他立时向前一步,先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乜斜赵宁一眼,继而仰首挺胸口绽莲花:
“中原之争打到现在,你赵宁能够略占上风,不过是时运相助而已,有什么值得骄傲自满的?就算是一头猪,时运到了,也能被飓风吹到天上去。
“退一步说,纵然你赵宁最后侥幸赢了中原之战,那也不过是一时一地之功而已,这种时候就得意忘形,无论心胸还是志气都不值一提,注定难成大器。
“此战吴国虽然不幸落败,但全因魏氏背信弃义,张京丧心病狂,一时之败非战之罪,不过是时运暂时不济而已。以吴国粟米之丰州县之富,假以时日必能再拥百万甲士,征伐中原!
“你赵氏倒行逆施,不遵圣人之言,不循王道教化,只知道煽动刁民犯上作乱,实为祸国殃民之辈,天下大乱之罪魁祸首!若非如此,四海之内岂能群雄并起?
“可笑事到如今,你还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胜,就自满不已喜形于色,全然不知天下大势如何,真是鼠目寸光之辈,愚蠢无知之人,我王羞于与你言谈!”
王载这番话说得流利无比、格外顺畅,加之语调铿锵、字字有力,落在吴国君臣眼中当真是份量十足,引得他们精神振奋、腰杆挺直,仿佛自身掌握了真理,来日必将坐拥天下。
赵宁的神色很简单。
他什么神色都没有。
就像是听到蚊虫嗡嗡作响,一如面对鹦鹉学舌。
这种罔顾事实、颠倒黑白的发言,说得再有气势,也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落在赵宁耳中跟野狗乱叫没有区别,毫无价值可言,完全无法让他在意。
他是一个胸有天下,脚踏实地去为苍生战斗的人,也是一个到达天门之前,看见过星辰大海的准天人境修行者,哪有心思去在乎这些?
太阳会在乎鸟叫吗?明月会在意蝉鸣吗?大家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存在,彼此差距比云泥之别还大,有什么交流的必要与可能?
赵宁但凡是就王载刚刚的话跟对方辩论一句,那都是降低了自身的格调,侮辱了自己的智慧,把自己变得跟对方一样愚蠢无知,输得彻彻底底。
所以赵宁的反应同样简单。
他的嘴里只说出了一个词:“聒噪。”
他的手上只有一个动作:挥刀。
无论是开口说话还是伸手挥刀,赵宁都做得格外随意,云淡风轻不惹尘埃,跟轻挥衣袖拂开飘到面前的落叶没有区别。
他这一刀的效果也没甚么惊艳的地方。
不过是杀了一个人而已。
杀的人当然是王载。
刀气不长不短不宽不窄不快不慢,在所有吴国王极境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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