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笑眯眯,“请注意你的用词,我离那四个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严祈想了想,“你哥送的?”
“错!你哥送的。”
“他那天来我家把你拎走,给我的生日礼物。”
陈子牧把严祈送的礼物跟车子摆在一起,啧啧两声。
“这就是你跟你哥的差距。”
严祈啪地一下把电话挂断了,有点生气地把手机扔出去。
任恬端着水果盘刚准备敲严祈的房门,隐约听到咚地一声,“小严,是不是摔跤啦?”
“没有!手机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任恬进门问严祈晚上想吃什么,严祈捏着枕头角吃了一片甜瓜,说:“都可以。”
“阿姨,哥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呢,怎么啦?”
严祈摇摇头,“没怎么,他回来你别做有番茄的菜。”
任恬听完笑笑,“你讲过好多遍啦,阿姨还没有老年痴呆。”
严祈在任恬离开房间后放下嘴角,拣回手机刷新了三遍信息框。
他周二时给薄与铭发了图片,是他之前“不小心丢掉的钥匙”。
今天已经周五,薄与铭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离零点还有六个半小时,严祈不是第一次这样等待薄与铭,在过去的等待中他无比相信薄与铭是一定会信守承诺的人。然而这一次严祈却需要验证他的哥哥是不是真的说话算话。
凌晨时下雨了。
严祈听着雨声迷迷糊糊地睡着,他躲在薄与铭的被子里,恍惚间听到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想要醒来,却被靠近他床边的人拍了拍后背,是哄婴儿睡觉的拍法。
那只带着潮气的手拥有让严祈沉睡的魔力,他抵挡不住困意,蹭了蹭枕头,重新睡过去。
黑色的影子在床边停留了一会儿,最后声音很轻地离开了卧室。
严祈开始频繁地做一个梦。
梦里有时是下午,有时是晚上,梦镜里时间的排布无序,日夜颠倒黑白不明,但薄与铭却和十五岁的那个晚上一样,一直站在小阳台。严祈并不能时时都看清纱帘后的人影,他也不敢看清。
黑色的背影是沙子堆起来的,只要严祈的手拉开窗帘,沙子就会被风吹散。然后他就会醒来,伴随薄与铭身影的消散。
薄与铭总是背身,总是消失。
最开始严祈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引诱他作恶的夜晚。他开始不讲道理地在心里悄悄责备薄与铭,责备他的哥哥不应该播放那部纪录片,不应该站在阳台,更不应该转过身对他笑。
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中,严祈发现他只是在无数个相似的梦境里频繁地反刍而已。
他反复地想,反复地恨,却不愿意放弃那个开端,再来多少次,他都要在薄与铭转身的那个瞬间进入应有的轨迹。
射精,高潮,最后无法抑制地开启一种爱薄与铭的新方式。
想拥抱,接吻,上床,想成为薄与铭喜欢的人,即使薄与铭是哥哥。
严祈和哥哥在一起已经十年,薄与铭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保护他,他躲在薄与铭身后健康地长大,所以在长大的途中,严祈逐渐发现,别墅不是家。
他是被哥哥捡回房间的,严祈把薄与铭的房间叫做家。
他们在三楼的卧室里分享眼泪,共享体温。因此他和哥哥彼此承诺成为对方的爸爸和妈妈,约定做对方唯一的依靠,顺利地缔结了家的契约。
很早以前严祈就知道他们的家和别人的家不同,陈子牧是对照组里的最佳范本。陈子牧很幸福,他的家拥有最完整、最正常的定义——灯永远明亮,关系永远健康。
严祈并不羡慕那种完整,但却会学着陈子牧的方式伪装成正常的模样,薄与铭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不可吐露的秘密,在别墅大门打开的时间,他对薄与铭不正常的爱就被留在房间,躲进床头那只小熊的身体里。
他的哥哥很聪明,很多时刻严祈知道自己在哥哥面前一片透明,因为他总是轻而易举地被看穿,所以严祈只能艰难又甜蜜地守着自己的秘密,日复一日地在深夜踏过线外,又回到线内,不断地在自己和哥哥之间寻求他想要的那种可能的开端。
但是在严祈找到正确答案以前,薄与铭醒了。
薄与铭的冷漠告诉严祈,他的哥哥并不愿意接受他的爱,薄与铭喜欢严祈是弟弟,却不喜欢严祈不作为弟弟爱自己,作为对严祈心思不端的惩罚,薄与铭收回了钥匙,把严祈赶出了房门。
严祈没有家了。
他在梦与现实的折磨里不断哭泣,在眼泪里浑浑噩噩,最后如愿以偿地发起高烧。
他终于重新见到了薄与铭。
——
严祈醒的时候点滴已经挂完了,家庭医生走之前跟任恬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严祈耳朵里像被堵住,什么都听不清。
他缓慢地动了动手,费劲地睁开了眼睛。
“小严醒啦,要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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