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呼啦啦跪倒一片,皆是泣不成声。钱皇后又对青萝道:“你们尚寝局没少为我费心,也挑几件,给底下的人分一分吧。”青萝又点了点头。“妃嫔那里,我每人留了一件,晶儿就去西苑走一趟,挨个送去吧。”“是。”晶儿应下。青萝道:“我也要去西苑交割,正好替晶儿分担些。”当下,她与晶儿两人同往西苑,晶儿去南台,给周贵妃和绿竹送,青萝则去琼华岛,给淑妃、黎莎、尹美淑等人送去,最后来到宸妃那里,向她施施然行礼:“这后宫妃嫔里,皇后娘娘最舍不得的就是您,特意选了件对她最有意义的东西,差奴婢来送您。”出了琼华岛,便瞅见灵香揪着艾望远的耳朵不放。艾望远见青萝过来,更想挣脱,却被灵香牢牢揪住,疼的呲牙咧嘴。“你们两个在这儿闹什么,也不怕让人瞧见?还不撒手。”灵香这才放了艾望远,扭头跟青萝告起状来:“我方才在这儿等你,他瞧见了竟绕着走,亏咱们还拿他当个朋友,这人能不能交,一到事儿上就看出来了。”艾望远被她说的满脸通红,却分辩道:“我不是成心躲着你们,只是因为废后的事儿,朝堂的大臣们吵成一团,递上来的折子堆的山高,曹公公南下未回,司礼监就我干爹掌着舵,我都几天没见着他了。你们知道我是个没主意的,我是怕帮不上你们的忙再办坏了事儿,干爹回来又要罚我。”青萝微微一笑,也不戳破,道:“我是有事找你帮忙。”“啊——?”“放心,绝不会让你为难,我只要一辆马车,出宫一趟,既然要走了,总得跟旧友们告个别吧。”“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办。”送走了艾望远,她又对灵香吩咐道:“你往各局传出话去,就说我马上要跟着皇后娘娘去白云观了,那里戒律繁杂,是没法再打马吊了,临行前我要痛痛快快过了瘾。这几天,凡是来找我打牌的,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若我赢了,分文不取,若我输了,分文不少。”灵香点头应下。不多时,艾望远命人备好了马车。青萝先去了郕王府,同苏尚寝和汪氏道别,又去了南海子看了晓羽等人,赶回来时,已快入夜。此时尚寝局里却热闹的很,不少人都在等她回来。原来灵香将她吩咐的话在六局一司传了个遍。打马吊赢了不要钱,输了却给钱。这等好事,哪能错过?那些个精于马吊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想法换班调值,得了空儿便往尚寝局去会青萝。于是一等到晚上,尚寝局便吆五喝六,灯火通明,牌桌上的人流水席似的换了一批又一批,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
与此同时,身在南台的周贵妃却坐不住了,叫了弟弟过来,忧心忡忡地问:“姓钱的给每个妃嫔都送了礼,怕是在笼络人心,要不咱们再给她弄点祸事,逼万岁一把,免得他心软之下改了主意,坏了我的好事。”“弄什么祸?你可老老实实的吧,千万别干这画蛇添足弄巧成拙的事。”周辰安微微嫌弃。“可是——”“怕什么?”周辰安端起茶杯,悠悠饮了一口,“事情都走到了这一步,万岁便是心软,也不好改主意。”“怎么说?”周贵妃忙问。“现下钱皇后的命格之说,已和太后的祥瑞之说牢牢绑在一起,且传遍后宫。他若改主意,岂不是在拆自己亲娘的台?”周贵妃琢磨起他的话。“不然你以为,我着急给太后造祥瑞,只是为了拍她的马屁吗?之所以故意放出风声,任大家议论传播,弄得无人不晓,也是此意。传得越广,太后的面子就越大,一旦否认此说,那太后的脸就越下不来台,万岁怎么可能干这不孝之事?”“哦~原来如此。”周贵妃恍然,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臭小子,我看咱们老周家的脑瓜子,全长你这儿了,咋就这么好使呢?”周辰安微微一笑:“总之太后和你在一条船上,只要这船稳,你的后位就稳。”可是他未料到,这船马上就不稳了。要知道一句话经过十个人传,都难免会变点味,何况一大段话,在整个皇宫流传,那更得添枝加叶了。经过不断发酵,原有的议论已然多了新的枝叶:“诶,听说钱皇后写好了辞表,已经准备往万岁那儿递去了。”“嗨,我就说嘛,这后位早晚是周贵妃的,毕竟是储君之母。也不想想,万岁非太后亲生,都能帮她得了后位,何况当今太子乃周贵妃亲生的呢?”“万岁非太后亲生?真的假的?” 暴露“一派胡言!”啪!青花瓷杯被狠狠掼于地上,摔个粉碎。把周贵妃吓了一跳。只见孙太后微微扶着桌沿,气得身子一颤一颤的,周贵妃急忙分辩道:“儿媳——”孙太后怒目而视,道:“老身让你回话了么?”周贵妃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还有什么闲话?”李嬷嬷看了眼周贵妃,接着回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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