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子一袭云纹的藏青色锦缎长衫,墨玉冠束发,肌肤白皙如玉,柳眉轻弯,一双杏眼波光流转,粉面含春,红唇含笑,带着些许轻佻。我不禁轻笑出声,这分明是个女子,女扮男装,却又举止轻佻,不知是谁家的女儿竟然如此胆大。我唇角含笑,微微摇头,也不与她理论,欲从她身侧走过。不想,却被她横臂拦住去路。“美人儿,陪爷喝一杯如何?”那女子轻浮的将一双玉手伸向我。心中一股厌恶油然而生,我以折扇挡了她的手,顺势从她身侧走过。“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一声娇喝,手腕陡转,向我袭来。身后的清晖纵身上前,与她斗在一起。几招下来,我便心知清晖绝非她对手。“清晖。”我一生清喝,“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我们还有正事。”继而,我踱至那女子身前,低语道:“姑娘,此乃,还是收敛些的好。”言罢,我轻笑着飘然离去,徒留那女子怔在原地。雅间内,我顺着珠帘的空隙向外望去,此时,大厅之内早已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数名小倌往来穿梭,打情骂俏之声不绝于耳。“不知今夜要如何才能胜出?”我望向一侧侍候的小倌道。“才高,艺高,金多,便可胜出。”那小倌回道。“哦?”我不由心中更是好奇。正待追问,只闻得大厅内一声清喝:“挽风已出得第一题,请各位仔细斟酌。”继而众宾客身侧的小倌纷纷为在座的宾客呈上一张字条。“题目可是在那字条之中?”我不解道。“回公子,正是。”言语间,身侧侍候的小倌将自己手中的字条递于我。展开一看,竟只有两个字:心事。我更是大惑:“这是何意?”“这第一关是比文采,题目便是这字条上所写。”小倌回道。“那所有题目均是如此?”“回公子,皆是如此。”我垂首不语,反复冥思。心事?我的心事便是如何雪仇,我怎能将此事道出?我不由轻叹口气,将那纸条置于一侧。“公子可是有难言之事?”小倌见我眉头紧锁,问道。“心事太多,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落笔。”我淡笑道。“公子真会说笑,看公子面相必是重情重义之人,公子何不写些难忘之事,难忘之人?”小倌轻笑。“你叫什么名字?”“回公子,冉云。”“冉云?”我望着冉云,笑道,“你可是在暗示挽风公子的喜好?”“冉云不敢,冉云只是觉着唯有公子这般出尘的人物方能配得上挽风。”我望着他晶亮的黑瞳,不再言语,挥笔便洋洋洒洒数十字递与他。“你呈上去罢。”冉云笑嘻嘻的拿了纸条而去。一炷香之后,只闻得大厅内一片喧闹,众宾客挤在一处,似在争论什么,有表情沮丧的,亦有兴高采烈的。“清晖。”我示意清晖前去看个究竟。冉云却自外面掀帘而入,面带喜色道:“恭喜公子,公子已过了第一关。”言语间,他又递上一张字条。展开一看,竟是个“亥”字。“这又是何意?”我不解道。“回公子,这乃是第二关比艺的顺序。”冉云回道。“顺序?”“所有通过第一关的客人均会得到子、丑、寅、卯这十二辰的任意一字,其中有两人的字为相同的,也就是这两位客人须同台竞艺,胜出者方能进行最后的比金。”这倒是有些意思,两人同时竞艺,我还是头回听说,不知究竟是何人与我同台竞艺。此时,外面大厅之中比试早已开始。有同操书画的,有吟诗作对的,亦有吹笛抚琴的,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约莫三炷香的时间,便剩了我这最后一对。许久,仍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我不由踱出雅间,欲探究竟。忽然,一道灵动的琴音自不远处的雅间内传出。
潺潺的流水,和着婉转的鸟鸣,清新、跃动;绚烂的繁花,带着浅浅的草香,怡人、飞舞。我伸手接过清晖递来的玉箫,轻启朱唇,飘渺的箫声自唇下缓缓泻出。似薄雾,亦真亦幻;似浮云,浅淡飘忽,和着那灵动的琴音,一刚一柔,共谱妙曲。忽然,琴声陡转,拔出尖锐的高音,飞流直下,似万马奔腾,生生震人心神。我心下一惊,亦不示弱,卷起狂风阵阵,直压而去。时而高亢尖锐,时而低沉哀婉,琴声、箫声来回交替,重创心神。蓦然,一道清脆的笛声插了进来,悠扬飘逸,生生将琴音与箫音的磐杂盖了过去。我渐渐收音,转身走回雅间。“宫主。”清晖面露焦色随后而至。“不妨事。”嘴上虽是如此,但我手心已浸出冷汗,倘若这笛声再不阻拦,我与那弹琴之人定是两败俱伤。“清晖,你且去查查那抚琴之人的来历。”“是。”清晖领命而去。“公子可知方才那笛声是谁而奏?”身侧的冉云蓦然出声。我摇摇头:“我只知此人颇通音律。”“他便是醉风斋的挽风。”冉云笑道,“挽风色艺双绝,但从未在外人之前显山露水,今日破例定是对公子有意。”“什么?”我心中暗惊,不由双眉蹙成一团。这挽风究竟是何人?今夜之事恐是早有预谋,但他的目标究竟是谁?正揣度间,自门外走入一名眉眼十分俊俏的小倌,卷帘躬身道:“这位公子,我家挽风公子有请。”心生疑窦,清晖此时亦不在身侧,我有些犹豫不决。只见那小倌抿唇笑道:“公子莫怕,挽风公子一并邀了方才那抚琴的公子同去。”闻言,我面色微尴,微微颔首,随他而去。我随他一起上了三楼,直至通廊的尽头。“公子请。”小倌将卷帘打起。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至。我缓缓步入屋内,屋内早有一人立在原地等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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