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史都尉的幕僚亲随之类。由他在一旁听审。针线铺女铺主与其夫辩称,当日女铺主之夫一直在家中,宅内仆人都可作证。女铺主之夫为了证明自己没罪,更供认他目前的相好是家里的一个奶娘。女铺主当堂撕打其夫,被拉开后又狞笑道:“都座英明,老娘回去就休了这狗男人,绝不会为他开脱。不过他一生尤爱吃软饭,杀人的胆子是没有的,而且他不喜欢清纯的丫头片子,偷鸡摸狗,只偷妖娆骚货!”史都尉道:“你觉得他负心,却仍为他开脱,不忍看他背罪,实乃贤妻。”又注视其夫,“惜你有眼无珠!”其夫正热泪盈眶,女铺主嗤道:“都座谬赞,小妇人没这么宽的肚量!这狗男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吃穿全花老娘的钱。他滚出门老娘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成全他和那贱人,倒要看他俩如何过活!”哈哈大笑数声。史都尉命人将女铺主请出,拖走其夫,把开点心铺的老妇带到堂上。老妇人道,少女丹娥是她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是个讨喜的孩子,长大后很亲人,见谁都打招呼。怎么人就没了呢?她们家有阵子没来买点心了,那日傍晚过来时,自己已经快关铺子了,丹娥进来称了两包酥点就走了。史都尉问,丹娥当时有无拿着其他物品?老妇人道,丹娥手里提着个篮子,但里面有没有东西,自己没留意。只觉得她挽着像是挺轻的。医馆的郎中和伙计互相作证,那晚轮到他们两人值夜,后院有个小厨房里留了饭,两人一道吃了。丹娥走后不久,又有两三个人来抓药,都是住在附近的老邻居。半夜还有病人,是一家人吃席斗酒,儿子和女婿掐起来打破了头,老爷子拍桌看笑话,呛嗓子里一颗豌豆,差点背过气。儿子和女婿来不及包伤口,轮流背着老爷子跑到药局。到达后那颗豌豆已经不见了,推测是被颠出来,老爷子或吐出来或又咽进肚里了,但老爷子被颠岔了气。他们先帮老爷子顺气,再给儿子女婿包扎,折腾到天亮,这家人又拉着他二人去酒楼吃了顿大餐以示谢意。这家人和酒楼都能作证。史都尉道,但已查到,从傍晚到半夜仍有好几个时辰没人到医馆买药,足够犯案。你二人都有嫌疑,不能互相作证。郎中和小伙计都说那没办法了。小伙计当堂痛哭,曰苍天无眼,他恐怕不能对父母尽孝了。郎中亦落泪。史都尉冷静地继续询问,丹娥进店时有无拿着什么物品。小伙计抽噎着说,只见她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好像挺空的,不过他也没细瞧。郎中也是这般说。史都尉又让人把他俩带下,最后传唤粮酒铺的掌柜。粮酒铺掌柜叫屈,说丹娥那姑娘按辈分得称呼他爷爷,他在这条街做了几十年买卖,丹娥的爹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即便再禽兽,也不能做那样的事儿。丹娥这姑娘邻居人人称赞,都羡慕她爹娘有福气,养出这么个聪慧孝顺的好闺女,不知将来谁家有福,娶去当媳妇儿。真是想不到竟有人做这样的事……那一带算城里安静的地方,住的都是老街坊,平日里来了生人都会多看几眼,没见过有什么可疑人物。史都尉再问当日情形,粮酒铺掌柜道,丹娥有时会来给他爹打点小酒,小姑娘家心细,说她爹这些天劳累,问有无不那么烈又滋补的酒。铺中刚好新到了金波酒,她沽了一斤。草民当时还问她,你爹平时只舍得吃寻常酒,怎的今日大方。她说她帮人家做针线,赚钱给爹爹买酒吃,我看这姑娘孝顺,勺里多给她添满些,约莫多了小一两。至于丹娥当时手里有无拿什么东西,粮酒铺掌柜说,丹娥拎着一个篮子,现在再一想,里边应该有些东西。因为金波酒需得立刻封坛,不能多漏气,他当时正在封酒坛口,没留意丹娥出门后往哪个方向去了。堂审暂告一段落,天也已到正午。史都尉与府衙官员到后堂用饭。兵卒们将从嫌犯们的铺子里拿来的证物一一摆到厢房,白如依踱进厢房,斟了一杯金波酒,品道:“妙哉,久闻明州金波酒美名,品来果然不凡。”又去拿点心。一个府衙的捕快道:“先生,这东西搁在证物房数日了,也不知有无被虫爬过,不好入口了。”白如依道:“点心耐放,我吃酒需得东西佐之,这些一样不止一块,我吃一点不影响。再说可能里面有麻药,只当帮你们查验,若我一倒下,你们就破案了。”在点心堆里挑挑拣拣,还捏起放鼻子边嗅嗅。府衙的衙役捕快不甚看得上他的行径,又不好多说,一个衙役道:“先生真会说笑,点心铺婆婆若是凶手,也不会还留着下了麻药的糕点。”史都尉吩咐,要把铺子里的点心和食材都取来衙门,他们都觉得多此一举。白如依挑出一块糕,掰下一点,放入口中,双眼一亮:“难怪能开铺子,确实好滋味。这点心里,加了酒或醪糟吧。”让众捕快道,“诸位尝一点?”众人再推让,白如依似是无意地举着点心递了一圈儿,推到一个年轻的捕快面前。小捕快婉拒:“先生不必客气。这婆婆铺子里的东西我常吃。”白如依问:“你家住在那附近?”小捕快不好意思地笑了,旁边有捕快道:“是他未来的岳母家在那里附近。”小捕快低了低头,其他捕快正笑,却见白如依收回递糕点的手,示意亲兵将其他几块同款点心全部包起。白如依又盯着小捕快问:“你有无对你未来的娘子或岳家,提起过蝶花美人册?”张屏每回听人提到这个案子,说故事的人都会在这里停一下。桂淳亦是在此一顿。巩乡长和常村正立刻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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