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带来的那些宝物中了。早餐时,他注意到婆婆没有碰一碰她自己的盘子。她总是把奥利佛的盘子装得满满的。她那发亮的眼睛像是两只饥饿的燕子,一直在她儿子身上打转。奥利佛气宇轩昂、腰板挺直地坐在桌子旁。在他瘦瘦的喉头上方那衬衫敞开的地方,露出了他那古铜色的皮肤。他的头发像是被太阳晒退了色,看上去有些泛红。他的眼睛就是裘弟所想象的那种大海般的灰蓝,略带绿色的闪光。裘弟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塌鼻子和长着雀斑的皮肤,又偷偷地摸到脑袋后面,在那儿,干草色的“鸭屁股”正僵硬地向外翘着。他对自己大大地不满起来。他问道:“婆婆,奥利佛生下来就漂亮吗?”贝尼说:“我能回答你的话。我还记得他小时候比你我都难看。”奥利佛得意地说:“假如这就是困恼着你的事。裘弟,你长大了一定和我一样漂亮。”“只要有你一半漂亮就可以了。”裘弟说。奥利佛说:“今天我要请你去将这话告诉我的爱人。”婆婆皱起了鼻子。“水手们应该在回家之前去找女人求爱。”她说。“据我所知,”贝尼说。“水手们从来不会放过求爱机会的。”“你怎么样,裘弟?”奥利佛问道“你已经找到爱人了吗?”贝尼说:“怎么,你还没有听说,奥利佛?裘弟正醉心于鲍尔斯;尤蕾莉娅哩。”裘弟感觉到一种抑制不住的狂怒蔓延到他的全身。他真想吼叫起来,像福列斯特兄弟们那样,用他的盛怒来惊吓每一个人。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恨女孩子。我尤其恨尤蕾莉娅。”奥利佛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她怎么了?”“我恨她那缩成一堆的鼻子。她看上去活象只兔子。”奥利佛和贝尼哄笑起来,互相拍打着。
婆婆说:“现在你们两个不要再折磨这孩子吧。,难道你们不记得你们自己的过去吗?”裘弟对婆婆怀着感激的心情,他的那股怨气顿时消释了。婆婆是唯一一个永远庇护他的人。不,他想,这不对。贝尼自己也常常帮他干仗。当他妈妈不讲道理时,贝尼总是说:“让他去吧,奥拉。我记得当我是孩子时”这使他想起他爸爸只是在这儿,在这些好朋友面前才取笑他。当他需要帮助时,他爸爸从来没有使他失望过。他微笑了。他对他爸爸说:“我看你也不敢告诉妈,说我有一个爱人。她听到这会比听到我养一只黄鼠狼还要凶的。”婆婆说:“你妈向你发怒吗?”“对我和爸两人都发怒。对爸更凶些。”“她不感谢你爸吗?”她说。“她简直不知好歹。”她叹息着。“一个女人一生中非得爱过一、两次坏男人,才会感激一个好的。”贝尼谦逊地凝视着地板。裘弟充满了好奇心,究竟赫妥先生算是好丈夫还是坏丈夫。但他不敢问。无论如何,赫妥先生已死了这么久,以至裘弟看来这已不值一提了。奥利佛站起来,活动一下他的长腿。婆婆说。“你一到家就离开我吗?”“只要一会儿。我得出去转一圈,再去看看邻居们。”“去看那小黄毛吐温克吧,是不是?”“当然喽。”奥利佛俯到他妈妈身上,抚弄着她的鬈发。“贝尼,你们今天都不回去吧?”“我们得做完我们的交易就回丛莽去。奥利佛,我真恨,我恨失去这周末的欢聚。我们在礼拜五来,是为了把鹿肉及时交给鲍尔斯,好卖给今天往北去的轮船。而我们又不能让奥拉一个人在家里等得太久。”“不是吧,”婆婆说。“你是恐怕豹子吃了她吧。”贝尼迅速地朝她瞥了一眼,但是她正在仔仔细细地整理她围裙上的皱褶。奥利佛说道:“好吧,河对岸再见。”他漫不经心地把水手帽往后脑勺上一扣就走了。他的口哨声在他后面回响。裘弟感到了寂寞。每次总是有事妨碍他听奥利佛讲故事。他能够感觉到这一点。每当奥利佛讲故事时,他甘愿在河岸上整整坐一个上午。但他从来没有听够的时候。奥利佛讲了一、两个故事,不是有人来了,就是奥利佛停下来去干其它事情,总是没讲完。“我从来还不曾听他讲过一个完整的故事。”他说。婆婆说:“我也从来不曾和他在一起呆个够。”贝尼拖延着舍不得离别。“我恨离开这儿,”他说。“特别是现在奥利佛也回来了。”“当奥利佛在我身边时离开我,”她说。“要比他在海上的时候更叫我想得厉害。”裘弟说:“那是吐温克,他的爱人使他这样的。我永远不要爱人。”他对奥利佛离开他们很恼怒。他们四个结成了一个亲密的团体,而奥利佛却把它撕得粉碎。贝尼享受着屋内的恬静,他用那外国烟草一次又一次地塞满了他的烟斗。他说:“我真舍不得离开这儿,但是我们不得不回去。我们要去做完我们的交易,而回家还有很远的一段路,并且是步行。”裘弟一边沿着河岸散步,一边朝“绒毛”扔着桔树枝。突然他看见伊粹;奥塞尔正向着茅屋跑来。伊粹叫道:“快叫你爸出来,不要让赫妥夫人听到。”裘弟飞也似地跑过花园去叫他爸爸。贝尼来到外面。伊粹气喘吁吁地说:“奥利佛和福列斯特兄弟们打起来了。他先在店铺外与雷姆打起来,然后福列斯特兄弟们都上去打他,他们要杀死他了!”贝尼朝那店铺跑去。裘弟怎么也追不上他。伊粹更是远远地落在他们两人后边。贝尼回过头来喊道:“我希望我们能在婆婆带着枪赶来之前解决那场战斗。”裘弟喊道:“爸,我们去替奥利佛打架吗?”“我们去替被人家打的人打架,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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