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飞船继续在黑暗世界的城市的巨大废墟之间飞行。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到我脸上来,令人觉得分外冷冽酷厉。托尔并没有回到船头这边来,而是站在距离船尾的方向舵不远之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前方的景象。洛基也没有再说话,而是好像在专心驾驶着飞船飞行。船上的气氛低沉压抑得可怕,就如同整个黑暗世界给人的感觉一样。我也只好继续怏怏地呆在简的身边发呆,偶尔善尽自己的职责,替她掖一掖被风吹开的被角。就在这一片寂静无声的飞行中,简突然睁开了双眼。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当我注意到简的眼眸中那种异样的光彩――应该是以太在她体内翻滚的象征――时,我的心不知为何,一分分冷了下去。简甚至没有看向我一眼,也并没有去看船上的其他人――她慢慢地爬了起来,无视了船尾的托尔询问似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的声音,眼神奇异地转向飞船行进的正前方,如同一个被人操控的、中邪的偶人,双手撑着船舷,上身往前探出去――我沿着她的视线往半空中看去,心脏却陡然一停!在她视线的尽头,阴暗天空中浓密的乌云里,渐渐地有一艘极其巨大的十字形飞船,慢慢现出原形来。简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音,吐出一个我们都已很熟悉了的名字。“玛勒基斯。”托尔当机立断。“洛基,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要降落下去。”洛基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但是飞船的确是慢慢地降低了高度,最后稳稳地降落在一片山崖背后,背风的洼地里。洛基选择的降落处地势颇为低洼,而那艘巨大的十字形飞船看起来则会降落在山崖另外一侧崖下的平原上,所以这座山崖就成为掩藏飞船和我们一行人踪迹的天然屏障。不得不说,在地牢里关了这么久以后,他聪敏的心智还是一点都没有被消磨掉。托尔率先跳下飞船,然后回身把简从飞船上接下来。我就站在简的旁边,一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紧跟简的步伐也跳出去。我左右为难了还不到五秒钟,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带笑的声音,语调意味深长,有如昂起头来咝咝吐信的毒蛇。“现在才想临阵脱逃已经太迟了,我可敬的幻境之神。”我倏然打了个冷颤,立刻转过头去――洛基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我的身后。刚才那句话他是俯下身来,嘴唇几乎贴在我耳边说出来的。在黑暗世界寒冷狂暴的风中,他的吐息都几乎像是冰冻的,吹拂在我耳畔,使得我几乎立刻就机伶伶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挺直背脊,大声说道:“我并没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我决不会这么做!我来是因为我想要帮忙……”听到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洛基却弯起了漂亮而敏锐的眉眼,无声地笑了起来。“哦?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约露汀?”他笑着反问我,就好像大战在即,他还是很有闲心与我聊天似的。但是他薄唇间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几乎带着锋利的荆棘,刺得我浑身发痛。托尔在船下的空地上大吼:“洛基!!”
听见哥哥喊他的名字,洛基脸上的笑意漫开来,向着我似乎很无奈似的摊了摊手,说道:“女士优先。……请吧。”现在并非和他谈心或表白衷肠的好时机。我勉强把到了嘴边的辩白都咽了回去,沉默而顺服地转过身去,有点笨手笨脚地爬上了船舷,然后毫不犹豫地就跳了下去。这次当然也没有一个老派绅士一般的好心人美国队长在下面接着我。不过作为他新发展的基友,托尔也很有潜质学习他那一套绅士的作派。在我重重落地,几乎崴到了脚的一霎那,托尔从旁边伸过手来,有力地挽扶了我一把,使得我免于了一场因为腿脚一软而结结实实地脸先着地的危机。我狼狈地站直了身子,喃喃地向托尔道了一声谢,然后就听见自己的身后又传来一声嗤笑。……接二连三被男神耻笑的我,心灵简直疲惫不堪。我故意装作没有听见洛基发出的那声嗤笑,沉默地跟随着托尔和简的脚步往山崖的方向走去。瓦特阿尔海姆刮起的狂风愈加猛烈了,掀起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暴。黑色的沙砾被大风卷起,啪啪地打在我们的脸上和身上,使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加快脚步跟紧了托尔和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前面去的洛基,摊开手刚想施放一个小小的透明幻境把我们一行四人都罩起来,免得再被风沙洗脸,就听到走在第一位的洛基头也不回地低声说道:“哦,约露汀,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轻易使用你那点小把戏。”这一句话引得托尔和简纷纷看向我。我感到一阵窘迫,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想用一个小的幻境罩住大家,免得再忍受风沙的侵袭……”洛基轻声地笑了起来,语调晦暗不明。“哦,相信我,约露汀,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可比风沙的侵袭严酷得多了。和那些危险比起来,风沙其实压根不算什么。”托尔也许是听不惯在这种危急时刻洛基还要玩幽默或开嘲讽,他眉头紧皱,低声喝道:“……洛基。我们眼下第一要做的事情,是注意山崖下的敌人。”洛基低声呵呵地笑了开来,夸张似的微微弓下了一点身子,猫着腰放轻脚步,像一匹矫捷的黑豹那般,缓缓接近山崖的边缘,戏谑地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应道:“是的,当然,遵命,哥哥。”尽管如此,我也不敢再随意动用自己的能力,打消了施放幻境的念头,我也放轻了脚步,低头紧跟在他们身后。洛基在距离崖边还有几米处的地方谨慎地停下了脚步,蹲低了身子。托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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