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布料,一般人家就算买稍好点的棉布,也只需二三百文就可以裁一身衣服。但若购买成衣,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文。可到底是镇上裁缝与绣娘的手艺,看起来比村户人家自己做的像样不少。伙计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眼下虽还不确定这二位主顾有没有足够的银子,但看两人都是容貌上等,身形优越的,便乐呵呵地指着几套成衣推荐道:“相公夫郎,且看这几身可还入得了眼?都是现如今最时兴的款式,从府城那边学的样子,我们的绣娘可是江南人士,看这绣样,那真是栩栩如生,不是我说大话,您找遍整个白杨镇,也只有我们家有!”不愧是做生意的,张口就是一套词,连点磕绊都不打的。严之默对这些都是无可无不可,这个时代一个小镇上的衣服,就算是再好看,也很难打动一个现代人。不过他瞧得出,姚灼应当很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及昔日姚灼年岁还小时,也是十里八乡最俏的小哥儿,后来落在那样的家里,才明珠蒙尘。“阿灼,你喜欢哪个颜色?”姚灼知道是躲不过买新衣了,便也不想辜负严之默的心意。然而看了一遍,完全看花了眼,半晌才低声道:“夫君,我选不出来。”严之默笑道:“是都不喜欢,还是都喜欢?”姚灼忙道:“自然是都喜欢。”严之默想了想道:“那我帮你选?若是选到你不喜的,你再换。”姚灼点了点头。严之默来了两趟镇上,已经明了这时代的哥儿都喜欢格外明艳的颜色。但用他的现代审美眼光来看,不得不说,着实不太高级。于是他替姚灼指了两身,一套颜色鲜亮的,一套稍微内敛一些的,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低饱和高级色。前者名为绛沙,有点类似现代流行的豆沙红,后者名燕尾青,大概类似于淡淡的紫色。而布庄伙计又给严之默选了两套书生样式的长衫,一套水色并一套黎褐。“后头有试衣间,男子、女子和哥儿都分开的,二位可以去穿上瞧瞧。”姚灼却有点不敢跟严之默分开,尤其他一个小哥儿,何曾在家以外的地方脱过衣服?想想就心里打鼓。见姚灼的目光追着自己,流露出些许求助的意味,严之默遂把人护到身旁,问道:“我们夫夫二人可能共用一间?”伙计也见怪不怪,颔首道:“自然可以,那二位往这边来。”进到单间,里面放了便宜的熏香和装饰用的屏风。姚灼行动小心,生怕碰坏了人家的东西,反观严之默就落落大方,除了这时代的衣服着实穿起来麻烦之外,没遇到什么困难。两人各自褪下了旧衣,换上新衣。严之默替姚灼整理了领口,而姚灼又替严之默整理了腰带。“这口罩的颜色倒是不搭了,今日买了布,回去我给你做新的。”姚灼一边抚平严之默衣襟上的褶皱,一边道:“哪有男子回家做针线活的,夫君你这样在外面,要被旁人笑话的。”严之默握住他的手揉了揉,“任他们笑去,我给自家夫郎缝东西,还要管旁人眼色不成?”两人聊着天,换好了衣服,待掀开帘子出去时,那伙计早已在外候着了。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连阅人无数的布庄伙计都不得不承认,这两口子实在是妥妥的衣服架子,怎么就有人能把自家挂在墙上,看着平平无奇的成衣,穿出如此惊艳的效果?尤其是这位小哥儿穿得这套燕尾青的成衣,这颜色少有哥儿会选,都觉得穿上衬不出气色,可这位哥儿穿上却全然不同!至于那位书生相公,往那一站,更是玉树临风,如松如竹!二人这一登场,当即不仅是伙计,连店里的几个客人都转过身朝这边看。于是没过多久,店里剩下的几套相似的成衣,全被客人取走,拿到里间去试了。不打算买成衣的,则指名要一样的布料。严之默和姚灼很快又进去试了另一套,尺寸都还算合适,也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姚灼说自己拿回家改改便是,也没麻烦店里的裁缝。于是后面试的这身没有脱下,直接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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