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小说业已经颇为兴盛,无论何人,都可拿着书稿来到书铺寻求出版。在这种情况下,话本的题材百花齐放,想看什么都能找到。严之默专门选了配图多一些,故事浅显,大略一看,生僻字不太多的,拿给姚灼看。姚灼认识的字还太少,读起来很是吃力,也看不懂讲的是什么。严之默打算回家以后,每晚都给姚灼讲几页,寓教于乐,还能交流夫夫感情。不过那种“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两人都不太喜欢。最后依着姚灼的喜好,选了一本志怪神异的和一本修仙传奇的。总之都是些神神鬼鬼仙仙,里面的角色要么就是非人类,要么一言不合就满天飞。配的插图虽然画工粗糙,可看起来也颇有趣味。选好到柜台结账时,书铺伙计刚搬来一摞新书。装帧颇为精美,还散发着新鲜的油墨香气。见严之默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伙计机灵地推销道:“相公可要顺手带一本?这可是城里近来卖的最好的话本,您翻开看一眼,保管停不下来!”严之默好奇地打开前几页看了看,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故事,不过见每一页都有不少实用的词汇,对话也比较浅白,就添了一些钱,多买了这一本。纸墨金贵,乡野里家家户户都见不着几页纸。如两人今日这般一下子买五六本,已经算是颇为奢侈地消费了。书暂时由姚灼抱着,一想到自己马上能认识很多的字,甚至以后能看得懂书,姚灼便觉得与严之默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提着买好的大包小包,两人终于回到了客栈。东西不少,但姚灼最宝贝地还是那几本书。他压平书角,轻拿轻放,想着明日可不能随意丢在驴车里,要是磕碰了书角,卷了书页,那就是辱没字纸了。他收拾着东西,严之默可还惦记着姚灼回到客栈要对自己说的事。小二送上一壶新的热茶后就走了,他烫了烫茶杯,倒出两杯,润了润喉。姚灼忙完了手上的事,转过轮椅才察觉到严之默一直在等自己,便知严之默是有心事。这心事自然与自己有关。他其实也不是故意吊着胃口,故弄玄虚。实在是有些话题,合该夫夫俩关了门私下里说。推着轮椅行到桌边,眼前便多了一盏温度正好的茶。姚灼接过来抿了一口,他其实不懂茶,夫君也说客栈供的只能算是中下等的茶叶,但他喝着却觉得有几丝回甘,味道还不错。放下茶盏,言归正传。姚灼望着严之默,将今日那大夫说的话如实相告。“大夫说,我前些年太过劳累,睡的地方又简陋,多少有些寒气入体,吃食方面也粗糙……不是都说,胖些好生养,虽是俗话,可确实有道理。总之……”姚灼说到这里时,还是稍微有些紧张的。“总之大夫说我受孕怕是不易,若调养着,早晚会有,可时间却说不准,兴许一年两年,兴许三年四年……”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已经低下去。嫁过门的女子或是哥儿,一年两年里无所出,也就罢了,若是三年四年都无所出,那指定要被戳脊梁骨。尤其是姚灼,太明白风言风语的力量,他遇见严之默之前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在他看来,嫁了人后侍候夫君,传宗接代,都是应当承担的责任。现在自己受伤了,成日里要夫君反过来照顾自己也就罢了,若是在生育方面还有缺陷,那他当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严之默,耽误了严之默。本以为以严之默的性子,就算不会苛责于自己,也至少会落寞失落一瞬的。毕竟哪个男子不想尽早有自己的孩子,开枝散叶,如此才门楣兴旺。可严之默却只是看了姚灼一眼,旋即忍俊不禁一般地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原来阿灼只是想说这个,亏我一路提心吊胆的。”在严之默看来,姚灼别说是一两年、三四年内可能无法受孕,实则哪怕时间更久一些,他也完全可以接受。再退一万步,哪怕两人此生子孙缘薄,他也不会休弃姚灼。孩子是孩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则是另一码事。回想起来,姚灼应当是一直介意这个话题,几次提起,都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严之默轻叹一声,拉住姚灼的手,浅声安慰:“阿灼,你当真不必总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况且,生育与否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要你这么说,我还病了多年,身子不好,要我说,你若怀不上,说不定还有我的问题。”姚灼听及此,连忙抬头,“夫君定无问题!”严之默愣了一下,转而又笑道:“阿灼为何如此笃定?”姚灼:“……”
他看着严之默的笑容,心头郁结倏忽消散的同时,又好像察觉到自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严之默此刻很想搂着夫郎给他科普点生理知识,打消他的“生育焦虑”。不过转念一想,横竖那大夫也给出了解决办法,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耐心耕耘,等待开花结果。因此,当晚新买的膏脂就派上了用场。……原本该是一夜好睡,结果严之默本以为梁大夫是临时起意,还在疑惑他要如何安排自己的医馆。谁知在严之默答应了之后,梁大夫的小药童就从后面搬出了足足一箱梁大夫的行李。如此严之默才知,原来梁大夫早就准备去一趟石坎村,只是碰巧今日严之默又带着姚灼来复诊,比起自己搭车沿路寻找,还不如借他们的光更方便。“这是车费,你先收着。”梁大夫递上来一贯钱,严之默没接。“您是我夫郎的救命恩人,不过是搭一趟车罢了,不必您付钱。”姚灼也在一旁帮腔。梁大夫瞧着像个不善言辞的,事实上也是如此。闻言,他沉默片刻,把钱收回来后对两人道:“若是不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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